「我們那邊的村子特別的窮,一家人出門才穿條爛棉褲,全家就一條這樣的棉褲。冬天最冷的時候,村裡的孩子全身凍得發紫,腳穿鞋子的鞋面,永遠是露著腳指頭的,沒人穿過棉鞋。」
符生用手還抹了兩把淚,把旁邊的團長也感動得「嗚嗚」地哭,還一個勁地問符生「後來咋辦呢?」
符生連忙說,
「我們部隊開了荒山,有了糧食分給了那些村民,有好心人捐了棉衣和棉被,雖然都是舊棉衣和棉被,可那些村民卻也是哭著說,一輩子沒穿過這好軟和的衣裳呢。」
符生的話剛說完,旁邊的幾個營長抱著肩膀大聲地「嗚嗚」哭哇,就跟自己娘和老子是那露著白屁股蛋,露著大鳥,跟滿家晃似的。
胡幽和胡小弟在團長辦公室外面站著呢,等著符生和胡大哥,忽然就聽到裡面一陣陣的男人的大哭聲。
胡小弟鼓了下臉,又湊到胡幽跟前眼睛裡都閃著光,
「姐,姐夫說這個事兒要想辦成,就得把裡面的人給說哭了。可我咋聽到那個哭的最大聲的,好像是咱大哥啊。」
胡幽早就猜到會這樣,低聲地回了句胡小弟,
「大哥心軟啊,咱去那小舅媽村子和附近的窮村的時候,大哥去的不多。」
胡小弟低聲地「嘻嘻」了兩下,「可當時大哥也沒少哭,他咋跟咱家那水井似的。」
胡幽也不大好形容這個事,幸好現在余村和附近幾個村子,養羊種草生活是越來越好了呢。
等屋裡頭的哭聲稍微下去了一會兒,一直臉色和表情都沒咋變的符生又繼續,
「咱們這邊地區離京都近,也富裕一些,但是要是下去看看附近的村子,別說吃肉了,連點花生油都沒有,一年到頭吃飯是沒啥油水的。白麵條,白面饅頭,估計有的人一輩子只是聽聽了。」
團長和幾個營長,一齊嘆了口氣,都覺得自個兒跟白活了一樣。尤其是團長,正在悔悟的漩渦里呢。
「我們都白活了,也都是從村裡頭出來的,咋沒想到讓家裡人多條棉褲穿呢。唉,說的軍民一家親,我們卻忘了我們也來自於民啊。」
團長自我檢討了老長時間,最後直接拍板,讓胡大哥帶頭做這個事。目的嘛,當然是有的。
從大了說,是為了老百姓。
從小了說,是為了那口吃的。
符生帶著哭成個淚人兒的胡大哥離開了團長辦公室,而胡幽趕緊給遞上塊灰手絹。
胡小弟在旁邊還勸著胡大哥呢,
「大哥,咱趙小舅的老丈人那村子,現在不僅人人能穿得起棉衣棉褲了,還有人買了驢車,都能去鎮上見識見識了呢。」
胡大哥這才算是打住了淚,特別欣慰地點點頭說,
「多虧了你們當時出的那些主意,真是太好了。家家都能穿新棉褲了啊,太好了。」
而胡大哥不知道的是,他和符生離開後,團長和幾個營長的臉色都特別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