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容紹從頭到尾也沒什麼損傷, 但容謙對著他舉|槍|, 那毫無顧忌就像是處死一個下人的隨意姿態,讓大帥意識到,在這個家裡子憑母貴的事恐怕是個常態。
於是除了那個禮佛沒事根本不出來的正妻之外,家中所有的姨太,還有他所有的兒女全都直接被人帶了過來, 隨後又讓身邊的副官去檢查每一個孩子的住所。
往日滿身榮耀的三太太正跪坐在地上哭泣, 任由滿屋子的人對她打量,以往豎起來的臉面, 在這一刻瞬間被踩踏成了渣, 也就是此時她才明白, 正如容溪說的,她連個貴妾都不是,說好聽了只是個姨太, 不好聽,也不過是個玩物而已,大帥若真對她有一兩分真心,也不會這樣不顧全她的臉面。
而小胖子容謙,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內心比自己老媽更難堪,以前他就是個霸王,這個家裡誰也惹不得他,如今他跪著,別人站著看熱鬧,這讓滿心自尊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躲起來。
很快副官就回來了,對每一個少爺小姐的住所大概做了個查看,然後據實已告。
大帥卻是越聽越怒火中燒,點名道:「九丫頭,你房中連個棉被都沒有?」
被叫做九丫頭的女孩瞬間便止不住眼淚了,雖然大帥曾經對這個家裡絲毫的不管,但在他們的心裡,那也是爸爸,是最親的人,所以被一問,便什麼委屈都止不住了:「爸,何止是沒有棉被,甚至連一件體面的衣服都沒有,我身上這件,還是我在外面幫人抄書掙的銀錢買來的,只是為了在學堂里,不丟了帥府的臉!」
站在九丫頭旁邊的一個年級稍微小一點的女孩,紅了雙眼卻沒有哭哭啼啼,一張小臉上滿是恨意:「爸!你該問的不是我們現在有什麼沒有什麼,而是該問你到底還有幾個兒女!」
大帥皺眉看向這個其實並沒有多少印象的女兒,小女孩憤恨道:「去年冬天,七姐姐生了病,因為領不到月錢請不起大夫拿不起藥,人是生生病沒的!明明只要看了大夫吃了藥就好,可是沒有錢,沒人管,我跟七姐姐搜颳了所有,連一個值錢可以典當的東西都沒有,說起來我們的爸爸是大帥,日子過得甚至不如街口殺豬的孩子!」
去年沒了一個孩子這件事大帥有印象,但是聽說那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這一帶的氣候又是格外寒冷,到了冬天一日不掃恨不得雪積三尺,所以冬天沒能熬過去,大帥也是小小心疼了一下,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聽到這番話,大帥掃了眼屋內的眾人,因為被叫來的突然,幾乎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那些個孩子們,還有家中的姨太們,平日裡是個什麼樣全都展現在了他的面前,姨太這些他不怎麼在意,平日疼愛的多日子過得好些很正常,但他的孩子們卻是相當的分明,有些穿著西裝洋裙,有些穿著粗布長衫,甚至連那些穿著西裝洋裙的身邊的小廝都不如,這是他的兒女,不知道的,走出去別人還以為是他府中奴僕的兒女呢。
跪在地上的十七腳上穿著油亮的皮鞋,差點被他一|槍|打死的容紹腳上穿的卻是布鞋,好啊,當真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