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盡家財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比起活路來說,家財又算的了什麼,但云瀅的話著實讓他冷靜了不少,當年他又沒有真正的跟三皇子作對過,比起別的人,他已經很乾淨了,總不能豐庸王打進來,就將所有的朝臣都殺個一乾二淨吧,就算清算,也總該有個由頭,這些年他並沒有什麼實權,大非之事,他就算是想做都沒那個機會,一直安安生生的當他的國公爺,享受榮華富貴罷了,這麼一想,段信厚徹底冷靜下來了。
不過緊接著,想到豐庸王手下的大將,心頭又是一緊:「那個戰聞初,可是當年『寒寧』的...」
說到戰聞初,兩人的心頭再次籠上了烏雲,不過雲瀅道:「當年知道那些事的人,除了那個瘋了跑出去的孤雲,其他人可是一個不剩的全都給處理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表哥是難產而亡,一屍兩命,總不能因為難產而怪罪國公爺吧,也總不至於,死了一個原配,就不能續弦了吧,天下間沒這個道理。」
想到孤雲,段信厚眉頭緊皺:「早知道,當日不該將那丫頭放出去的。」
雖然雲瀅也擔心,但又想到那只不過是個近身伺候『寒寧』的丫頭,以前跟著『寒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甚至還有幾分姿色,不管當日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一個孤女,又如何能存活。
「當年表哥難產而亡時,戰聞初已經到了邊境數年,從京城到邊城,哪怕有馬車,至少也要三月,那丫頭當日身無一物的跑出去,還抱著個死孩子渾身是血,想來她也不見得能去到邊城,怕只怕...」
聽到雲瀅話只說了一半,段信厚連忙道:「怕什麼?」
雲瀅看著他道:「怕只怕那丫頭是裝瘋,若是被人拐去賣了倒還好,萬一沒有,而是蟄伏在哪裡,等著戰聞初進京後跑出來,那就麻煩了。」
想到被戰聞初得知了當年的真相會惹來的麻煩,段信厚心中更恨,早知道真該將知道那些事的人殺個乾淨,也好省的現在如此不安。
雲瀅扶上段信厚的肩頭道:「如果孤雲真的裝瘋,這麼多年了,就算是走也能走到邊城了,豐庸王反之前,戰聞初可依舊是大將軍,卻從未沒找過國公府的麻煩,當年戰聞初可是深愛著表哥的,若是知道表哥死亡的真相,這些年恐怕不會如此安靜,那證明孤雲並沒有找到戰聞初,說不定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老爺,您也別太憂心,咱們準備好退路,然後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段信厚將雲瀅摟進懷中:「幸好有夫人,如今只能慢慢打算了。」
當京城滿是烽煙時,寒寧和樊皓軒已經到了城頭高坡上,一眼望下去,甚至能看到半個城的全貌。
兩人都是少年人,但因為常年習武,身形比同齡人高壯多了,換上成年人的髮型後,除了面色稍微稚嫩了些,絲毫看不出是個尚未及冠的孩童,這一路兩人大事沒怎麼遇到,但小事不斷。出了天州之後,泥濘的道路不好走,加上明皇這些年的□□,很多地方餓殍遍野,沒見過如此慘狀的樊皓軒一時心軟,拿出食物來餵給了一個餓的皮包骨的小孩,結果兩人直接被那些難民圍堵,差點連身下的馬都被殺了吃了,要不是寒寧當機立斷幾鞭子下去抽開了人群,他們算是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