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一陣之後,郭芳先開口。
「你多大了?」郭芳問。
「啊……」唐濟一愣,這逃難途中突然問年齡,還一點鋪墊都沒有,「28。」
「這麼年輕?!」郭芳吃驚地看著他,不由得多看了唐濟兩眼。
「嗯……讀書早。」唐濟解釋了一句。
二十八歲,這個年齡放在他們解夢團隊裡面,除了師兄就屬他最大。不過,郭芳的判斷標準不一樣。
學醫的本來就比其他專業讀書年限長,更何況……唐濟五年前就在張見山手底下幹活,那會兒他才多大?
「你和張見山一樣的專業?碩士研究生?」郭芳又問。
「不是,停一下,」唐濟拉住郭芳,停了腳步,往磚房旁邊讓了讓,「我的學歷是博士,做的是認知神經學方向。」
郭芳還想再問,唐濟止住了她。
唐濟的聽覺很敏銳,他們正前方,小平房的類似於大門的一個鐵皮門被從裡面慢慢推開了。
兩人剛才要是沒停步,這會兒已經撞上去了。
這時,從鐵門裡,出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走出來的,是用爬的方式,四肢著地,匍匐著挪動。
看不清臉,衣衫襤褸,骨架子不大,瘦瘦小小的。
這一片的所有小平房的面積普遍都小,唐濟沒想過裡面還能住人,以為是堆放雜物的房間。
如果真的住著人的話,那人的四肢幾乎不能夠完全舒展,只能佝僂著睡覺。
那人似乎對身後的他們毫無知覺,一個人慢慢向前爬,拐了個彎不見了。
「要不要跟上去?」郭芳提議。
唐濟卻搖了搖頭,他覺得那人特別奇怪,但暫時說不上來問題在哪兒,心裡有種毛毛的特別不舒服的感覺,本能的想要離他遠一點兒。
「我們繼續往前走。」唐濟說。
「你為什麼叫他師兄?」郭芳說。
「張見山的導師和我的導師是同門師兄弟,」唐濟哎了一聲,「我才會叫他師兄。」
「嗯。」郭芳又問,「你倆關係怎麼樣?」
天空是鐵紅色的,遠方大霧,隱隱約約有什麼高聳的建築沖入了雲端。
空氣越來越濕潤,水汽的密度變大。
這種空氣讓唐濟渾身不舒服,黏黏濕濕,渾身上下仿佛都被浸在了水裡似的,而且周圍的水汽並不乾淨,就像燒不完的煤炭殘渣混入了空氣里,一股子怪味。
見唐濟沒說話,郭芳又問:「你師兄有沒有,跟你們說過,關於夢境系統的成因?」
唐濟覺得郭芳這人有點兒奇怪,實驗室的時候說話直來直去,對他們挺友好。這會兒又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她問的問題好像要打聽什麼,又仿佛是隨意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