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顧念著扶瀾當初養育他的一點恩情,他留著扶瀾的一條性命。
結果沒想到這種時候,扶瀾還要戲耍他?
忽然,一個戴著銀色頭盔的仙將匆匆從外面趕了進來,跪在了宮外。
姬長淵一見這仙將,目光微微一沉,便問:「如何,人找到了麼?」
那仙將垂著頭,汗顏道:「回稟陛下,末將連同三百士兵,把地府跟修羅界邊緣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找到一個叫季青的。」
姬長淵俊美的面容瞬間蒼白了幾分,沉默了。
下面的仙將見狀,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卻又不敢作聲。
但最終姬長淵並未發作,只是閉了眼,淡淡擺擺手,略帶疲憊地道:「辛苦將軍了,下去領賞吧。」
那仙將微微鬆了口氣,便拱手告退。
等仙將離開,姬長淵一人在那台階前靜靜立了許久,望著那天際漂浮的雲靄出神了許久,然後他便垂下眼睫,掩著唇低低咳嗽了一聲,轉身步入了內宮。
龍腦香靜靜燃著,香氣微沉又帶著些許馥郁,明明是安神的好香,可姬長淵此刻卻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窒息般的躁鬱和悶痛涌了上來。
終於,姬長淵沙啞著嗓子又咳嗽了兩聲,伸手按住了微微抽痛的胸口。
夜明珠的光淡淡照在他俊美蒼白卻又布滿冷汗的面容上,只把他那緊皺的眉心映得愈發深了。
他現在只恨一點,他當初為什麼要相信扶瀾的鬼話?
如果沒有相信扶瀾說的季青已死,恐怕現在季青早就已經陪在他的身邊了。
那是他的阿青啊……
姬長淵的思緒如同浪潮翻湧,胸中那股熱痛越來越清晰。
忍到最後,姬長淵知道不能再這麼硬扛下去,便咬著牙,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
窸窣幾聲輕響,兩枚散發著幽幽冷香的白色藥丸落在了姬長淵略顯蒼白的掌心。
他一仰頭,將那兩枚藥丸服下,便跌跌撞撞走到了龍床前,頂著一頭冷汗,倒進了那一床冰涼的錦被中去。
藥效逐漸發作,姬長淵一身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身上的玄色凌雲常服。
這會他靜靜望著頭頂床帳上逐漸旋轉模糊下去的金色紋繡,疲憊不堪地閉上眼,讓自己靜靜沉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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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姬長淵離開冷宮之後,扶瀾一個人在榻上枯坐了許久,最終他便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出聲道:「來人!」
不多時,就有天官進來。
那天官居高臨下地看著扶瀾,挑鼻子瞪眼道:「怎麼?扶瀾仙君終於要認罪了?」
扶瀾淡淡道:「拿紙筆來。」
天官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姬長淵找我要一樣東西,先前我沒給他,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