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瀾正想怒斥姬長淵,卻已經被一道陰影從上方給籠罩了下來,然後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姬長淵的俊美面容。
姬長淵淡色的薄唇便還沾著一絲血跡,烏潤的黑髮長長墜下,落在扶瀾的頸側,微涼,發癢。
而姬長淵這會靠得太近,長睫微顫,扶瀾都能感覺到他壓抑著的,淺重不一的呼吸。
像是確實火毒發作了……
扶瀾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他便皺眉想讓姬長淵不要發瘋,趕快治病!
然而扶瀾的話到唇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宮外就傳來一陣急促又浩蕩的鐘鳴聲。
這鐘聲來得太突然,扶瀾跟姬長淵都是一震,姬長淵的動作也在這時停了下來,皺眉朝外看去。
而扶瀾對這鐘聲更是再熟悉不過——這是十方山上的鐘聲,每次這鐘聲一響,就意味著沉眠在那的鈞天帝君清醒過來,有要事傳召了。
扶瀾心頭一沉,正想著鈞天那個老東西怎麼還有精力蹦躂?他的胸口上便微微一痛——
扶瀾驟然回過神來,就看到姬長淵收回了手,而他的胸口上已經落下了一個限制行動的禁制。
扶瀾:???
扶瀾忍不住想怒罵姬長淵,可這會他張開嘴,卻發覺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姬長淵這時抬手落下了床帳,又按下了床邊的機關,那龍床便自動朝下翻轉過去。
扶瀾又驚又怒,然後他就聽到姬長淵在他頭頂啞聲道:「阿青別怕,我去去就回,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發現你的。」
扶瀾:???
然而扶瀾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任由那頭頂的光明漸漸消失,接著,咔噠一聲,他的眼前便徹底就是一片黑暗了。
扶瀾:……
頹然閉眼,扶瀾覺得他這次被自己坑慘了。
·
姬長淵安置好扶瀾之後,瞬間就換了一張淡漠的面容。
這時他細細用帕子拭去了唇邊的血漬,又狠狠咬了一下唇,讓本來蒼白的薄唇顯出幾分血色來,才沉著臉,離開了紫微宮。
十方山
雲霧瀰漫,幾乎一丈之內都看不清人影。
姬長淵御風而至,便遙遙停在了那十方山頂的山洞前,卻也不往裡更近一步,只是冷淡道:「父皇傳我何事?」
「父皇先前交待你的事,可辦妥了?」是一個混沌又帶著些許低沉的嗓音。
姬長淵默然片刻,淡淡道:「我不能殺師尊。」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山洞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淡笑。
「你這性格,倒是一點都不像我,做帝王,可不能這麼重情重義。」
姬長淵唇角勾出一絲諷刺:「是嗎?可現在我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用不著父皇你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