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迦樓羅跟同類存在與生俱來的共鳴,那長箭上存在的上古迦樓羅的魂魄,竟是讓扶瀾渾身顫抖,沒辦法再飛出一步。
就這樣,一聲悽厲的慘叫之後,已經飛到半空的一道金光宛如流星一般迅速地墜入了那瀑布前的金蓮池中,濺起一片含著金色鮮血的水浪。
孔晝面無表情收了手中的俱滅無形弓,化出了九眼孔雀的原型,緩緩飛往了那山下的蓮池去。
一陣碧光閃過,孔晝的赤足踏在了金蓮池畔,華服曳地,環佩叮咚。
而扶瀾的半面肩膀上的白衣已經被染透了金紅色的血,這會他渾身**地趴在池邊,痛苦地喘息不止,那根長長的金箭還插在他的背心,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孔晝露出幾分悲憫的神情,緩緩俯下來,伸出手,一點點將扶瀾那一絲絲黏在蒼白清秀的側臉上的髮絲剝下來。
可下一秒,扶瀾就猛地張嘴,狠狠咬了他的虎口。
青金色的鮮血瞬間從孔晝白皙的皮膚上滲了出來,但他絲毫沒有任何神情變化,反而淡笑著伸出另外一隻手,猛地捏住了扶瀾的下巴。
咔擦一聲輕響,扶瀾被他幾乎捏碎了下頜骨。
鮮血從扶瀾口中湧出來,他痛得渾身發顫。
但孔晝卻在這時,低身,用一種極為溫柔甚至帶著幾絲憐憫的姿態輕輕抱起了扶瀾。
「傻阿青,你還是乖乖的當我的王后吧。」
「從逃離大迦樓羅天那日起,你就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扶瀾睫毛顫動了片刻,無力地閉上了眼。
·
孔晝沒有囚禁扶瀾,反而把扶瀾放在自己行宮裡,最好的床褥上,整日用千年梧桐果實和葉尖上最純粹的那一滴清露供養著他。
孔晝看扶瀾的眼神,也很微妙。
仿佛像是在看一樽最精美的瓷器,亦或是一隻屬於他自己的寵物小貓。
經常看得扶瀾閉上了眼,背心微微發寒。
扶瀾是想過再逃跑的,但他真的痛出陰影了。
那次孔晝給他拔箭,似乎是刻意折磨他,讓那俱滅無形箭在他肩膀處來回停留了許久。
箭身上吸飽了血,扶瀾甚至能感覺到那箭中存在的魂魄想要奪舍他的意圖……
一絲絲碾壓他的肉身和靈魂……
扶瀾整整痛了三天三夜。
到現在,扶瀾想起這件事,都還不寒而慄。
不過最重要的是……他現在要逃,也無處可逃了。
離開大迦樓羅天,三界之中,都是姬長淵的眼線,他——
姬長淵。
想到這名字,扶瀾渾身又顫了顫,他像是想起了一個很久遠的名字,隱秘而又帶著一絲苦澀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