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臉……赫然就是照片中謝茹夫人年輕時期的面容。
謝九當時自己還在吐槽哪個母親會拿晦澀難懂的戰艦設定集給孩子當睡前故事。
可當他在海中瀕臨休克時,也是這艘戰列艦用強大的鋼鐵身軀鎮守前方。每一架火炮和每一處鋼鐵都嚴格貫徹著設計者的思路,從此讓她的孩子所向披靡!
謝九曾經以為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情都是無妄之災。
他只是偶然被執行小組選中的人。放逐之地的醫生道森偶然對他提供幫助,戚澤霖偶然間開始對他青睞有加。聯邦那些人偶然間良心發現開始以他的性命為最高優先級,而任務則次之。
但現在就像有個人用這沓文件「啪」的一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把他從虛幻的美夢中打醒。
「傻帽,哪有那麼多偶然!」
這一刻所有以往所有被忽視的細節和線索都串連成線,然後……直指殘酷的真相。
所以這上面的女人這是他的……
謝九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勾勒了一下女人臉龐的線條,在快要碰到那張邊緣微卷的相片時又觸電般的縮回手。
而他的眼睛則一轉不轉的盯著那女人的笑靨,像是要把那照片上的每個細節都銘刻在心。
每多看一秒鐘,他就感覺自己嘴裡的鐵鏽味更重一分……
謝九狠狠的吞咽著帶著血味的吐沫,又執拗的繼續看那張照片。
最後他才發現,無論怎麼盯著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都不會像夢裡那樣輕撫他的額頭,也不會用溫柔的嗓音給他講故事。
甚至她的笑容都不會動了。
最後謝九低下頭,慢慢埋進膝間。
旁邊謝茹夫人的照片則散落在地上。
一縷碎銀般清冷的月光照進房間,照在謝茹夫人照片中的臉龐上。更襯她的頭髮烏黑如藻,笑容溫柔似水。
那明媚的笑容已經被永遠定格在照片中了……
***
等謝九從檔案館出來時,已經過了快三個小時了。
他滿身大汗,出來時被冷風一吹就開始打哆嗦。
因為A國擅自撕毀條約,隨後又強勢的發出戰爭宣言。一時間聯邦管轄區內民心惶惶,人人自危,各種店鋪都關門很早。
往日霓虹燈頻繁閃爍,熱鬧非凡的街道上,此刻也空無一人。
謝九去僅剩的一家亮著燈的便利店中買了半打啤酒和兩盒香菸,背對著店員寫滿好奇的臉出了門,他走在街道上隨手撬開一罐啤酒。
在他身後,一個不祥的黑色身影緊隨其後。
那身影身後有一雙黑色的羽翼,形如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驚訝嗎,謝家上下十幾口,全部在一夜之間死絕。你就是那個謝家唯一生還的男孩。照片中的謝茹夫人是你的親生母親,但她卻在那場滅門慘案中被戚澤霖的家族殺死。」
「……我說過你會恨他。」
男人在謝九身後冷言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