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裴鎮南自己就是這種人,他才理解程彧的做法。也就更加看清楚程彧對自己兒子的態度。
看透這一點,裴鎮南倒不至於像周細媛那樣,替自家兒子打抱不平。但是趁此機會教育刺激一下裴延這個沒出息的臭小子,裴鎮南還是樂於見到的。
「你要是想跟這種人做朋友,就絕對不能像個跟班小弟一樣,天天圍在他屁股後面亂轉。他是天之驕子,從小被人捧慣了,他看不到你的。除非在他最在意的領域打敗他,或者表現出足夠的利用價值,至少要讓他把你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才能談究竟是做朋友還是做對手。」
裴延若有所思的看著裴鎮南。
裴鎮南沉聲說道:「我跟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將來整個裴氏礦業都是你的。從這一點上來看。你不輸他什麼。但你要是沒有他的心機城府行事手段,你在他眼中,就永遠只是一塊肥肉。他今天可以求你幫忙,明天就能背著你謀算裴氏礦業。你要不要想一想,以你現在的能力,有沒有本事抗住他坑你?或者說,等他坑你那一天,你是否甘願把整個裴家拱手讓人?」
「爸爸老了,總不能永遠護著你們。裴氏礦業早晚有一天要交到你的手上。你也註定要一個人面對那些覬覦咱們裴家產業的豺狼虎豹。」
裴延下意識反駁:「阿彧才不是什麼豺狼虎豹——」
話音沒落,就被裴鎮南打斷了:「他是。」
裴鎮南直視著兒子,目光炯炯,斬釘截鐵:「他就是這種人。區別只在於,他會不會對你下手。會不會對裴家下手。」
程彧今年才十六歲,就能想到這麼周密的計劃算計趙金錘的地皮。誰敢保證十年二十年後,程彧不會把目光放到裴家身上?
就算程彧不會,裴鎮南事業做這麼大,也從來沒有把選擇權交給別人,自己坐以待斃的習慣。
父子二人牢牢凝視著彼此的眼睛。沉默良久,裴延艱澀的問道:「爸,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鎮南說道:「你就要上高三了。爸爸希望你去國外念書。讀最好的商科。」
裴延捏緊拳頭,默不作聲。
裴鎮南繼續說道:「以你現在的成績,還有咱們裴家的財力,不管你是想考常青藤,還是其他院校,應該都不是問題。這些看你自己選擇。你要記住,你想與虎謀皮,就要有打虎的能力。只有旗鼓相當的對手和實力相當的利益夥伴,才有資格站在一起,走的更長遠。」
裴延深深的呼吸著。
裴鎮南看著自家兒子,進一步刺激道:「還是說,你明知道他是哪種人,卻不敢承認。因為你害怕自己努力過了,還是沒有辦法追上他,超越他。所以就寧願這麼平庸著,自欺欺人原地踏步?等著他走的遠遠的,把你甩在身後?」
裴延的心臟猛地一沉,仿佛被鼓槌重重的敲了一下,連耳膜都跟著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