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是不愛說話,只是不愛說廢話而已,她那張嘴巴,可比媒婆的嘴皮子還利索呢。」焦春桃邊走邊扒路邊的草叢,想看看裡面有沒有長出菌子,「我到現在還琢磨呢,這女人到底是啥意思啊?我家跟她家,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她……」
「許是她相中你家誰了呢,想跟你拉拉關係?」顧瑾玉猜測。自她上學以後,這接觸的人多了,聽到的閒話也多了,她就不止一次聽馬桂芳說要給劉紅杏相看人家,這會兒是不是相中了呢?
聽到這話,焦春桃大驚失色,差點滑進路邊的渠道溝里,「不能吧!家裡除了我哥,也沒誰在相看人家啊!」她把自家沒出五服的親戚都扒拉了一遍,也沒想到這人是誰,總不能是她哥吧
不是她妄自菲薄,就她家這條件,劉家肯定是看不上的。
「你肯定猜錯了。」
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顧瑾玉也沒跟焦春桃爭論,焦春桃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了,一路上跟顧瑾玉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大高橋是沈樹枝的娘家,顧瑾玉也來過好幾回,路都認得。沈家就住在大路邊上,路過沈家時,顧瑾玉還想著進去叫叫人,但見沈家關門閉戶,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他們肯定上山去了!」焦春桃解釋了一句,沈家是大高橋大隊少有的殷實人家,男女老少都特別能幹,人口雖多,負擔卻輕,家底不就這麼攢起來了麼?
沈家的特性,看沈樹枝就知道了,確實是十里八村難得的能幹人。家裡再有,人家也沒想著躲懶,一有時間就上山下地,特別肯干。
收成都是有定數的,你付出多少,就收穫多少。
干農活就跟養孩子似的,不用特別精細,但一定要上心,這樣孩子才能長得壯實。
顧瑾玉見過魏琳琅養雞,也知道焦春桃是怎麼養雞的,他們養的雞都長得油光水滑的,下蛋也比別家下得勤快。但有的人家養雞呢,一點兒也不粗糙,養得特別精細,但雞還是長不好,還容易害瘟。
這種莊稼也是,有的人好像是隨便種種,那莊稼就跟打了催肥素一樣使勁兒地長,長得又高又壯的;但有的人總覺得自己伺候的挺精細,但時間都荒廢在伺候上了,效率也提不上去,收成自然不好。
像沈樹枝和葛婆子,兩人都是厲害人物,但沈樹枝家裡家外一把抓,下地掙工分不說,家裡後院種滿菜蔬,也不耽誤上山撿這個那個賺外快的工夫。葛婆子呢,據說年輕時候也是特別仔細一人,又愛乾淨。可就是這麼個人,家裡家裡收拾不好,莊稼莊稼伺候不好,就連養個雞鴨兔子的,也沒見她家吃過幾次肉,更沒看到錢!
「這過日子啊,就得跟沈家一樣,和和睦睦的,一家子的勁兒都往一處使,這才是過日子!」焦春桃發出大人般的感嘆,說完她又看看兩個同學,補充道,「你家的日子也好,你們都是親戚嘛,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都跟你走的這麼近了,以後這日子肯定也是越過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