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聽誰說的這話?」我追問道。
「是皇上身邊的那位張神仙,五爺同我聽了也都有些慌亂,他便說這也沒什麼打緊的,說爺您自己平常的做派萬歲爺那裡還不清楚嘛,只消這往後跟著他潛心修煉便是了。」宜良說著,不住地擦著眼淚。
我心裡倒是立馬清明許多,想來她自己已是有了主意,只是不放心我同弘曆這裡的想法,特意再來探一探罷了,我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輕笑道:「萬歲爺如今統共就這兩個兒子了,哪個的為人他老人家不是了如指掌的,就是縱然有萬萬個外面的人說這等閒話,萬歲爺自個兒還不清楚五爺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嘛?就拿寶親王來說吧,王爺他既是五爺的親哥哥,又是自幼長在一起,如今掌事又是時刻提攜在身邊,他們兄弟之間的嫌隙又豈是一張外人的嘴能離間的?」宜良聽了,這才止了眼淚,又擔憂的說道:「只是妹妹我又怕五爺就這樣沉淪下去,我倒是寧願他多納個妾室進來。」
「興許過段時間就好了呢,正也趕上這段時間煩心事多,我這兒還每每抽空去念念佛呢,也落得個心裡乾淨踏實。」我又如此說了一番,宜良才總算是放下了她那顆心。
饒是熬了大半天,老王爺福晉們果然都家去了,只留下幾個年輕一輩兒的硬是要在玩一會兒子,我便命吳書來好生招待著,自己悄悄往後院兒去了。彼時正是晌午,秋日裡最愜意的時候,金色的陽光灑了滿滿一座小院落,只穿著袷衣便剛剛好。
弘曆想來是早已到了,此刻正躺在藤椅里,身上蓋了一件薄毯,閉著眼睛,竟是睡著了。
我不禁抿嘴偷笑,輕手輕腳走過去,拈了自己的帕子在他臉上掃來掃去。想必這些時日他的確是累著了,竟毫無反應,我輕嘆口起,收了手,慢慢直起身只低垂著頭注視著他,那暖黃的陽光籠罩在他臉面上,映得細小的絨毛柔軟極了,我不忍心喊醒他,便索性在他身旁坐了仰著頭髮呆,發怔間,李玉端了茶湯過來,我沖他擺了擺手,他便會意,只是動作輕淺地將那茶盞一一擺在案上,又近前低語道:「回嫡福晉,側福晉她們就要來了。」我便點頭,他也就退了幾步,在那廊子的拐角處候著。
我正欲喚醒弘曆,轉過頭來這才發覺這人也正看向我,那一雙深色的眸中映著我的神情,兩個人皆是含情脈脈的。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歪著頭笑問。
「你剛來,我便醒了。」他也歪著腦袋。
「那怎地還合著眼睛裝睡?」我問。
「你自個兒望天發著呆,又怎地知曉我是合著眼睛的?」弘曆說著,坐起身來,我還是禁不住臉上一熱不去答他,只是忙探身去幫他揭了毯子。
剛坐穩拿了茶盞的碗蓋,就聽李玉傳道:「兩位側福晉到了。」弘曆正托著盞托細細品味,我便道:「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