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晉,是高格格那邊的嬤嬤來送東西了。」苒荷近前回話,我應了聲,垂眼看她,只覺得這人看著有幾分面熟,細細端詳,卻又瞧見她眉處有一道深深的疤印,她用青黛描了眉才看不出許多。
她聽我應了,才福身道:「奴婢給嫡福晉請安。」
「起吧。」我語氣懶懶的。
「謝嫡福晉」,她直起身看了我一眼,面上有些緊張,忙得又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方又回話,「回福晉的話,我們格格讓奴婢給大阿哥送本書來。」
我聽此,便已猜出定是前幾日高瑾惠說的那本地理志了,客氣道:「難為她惦記了。」苒荷聽著,趕緊上前小心接了給我捧上來。
我纖指輕翻,倒果真是本不多得的科普書,期間許多插圖,想來永璜定然會愛不釋手的,便感激的說道:「大阿哥這會兒還在上書房,我便替大阿哥謝過他高姨娘了。」
她忙得還禮,又道:「我們格格還說了,嫡福晉身上可好,飲食可有什麼偏好,她好自己做些孝敬給您」。
我又問:「我身上都好,倒沒什麼特別愛吃的。」頓了頓,又道,「倒是大阿哥這幾天特別貪嘴兒那御瓊菱葉酥,若是方便做些這個吧。」
她垂著首應了,我又問:「你們格格近兩日身上可好?」
「回福晉,我們格格身上倒是有些不舒坦」,她神色猶猶豫豫的,突地跪下,「只是格格她礙於這位份,一直不敢說,太醫也不敢過於勞煩。」
我會意,立馬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心想弘曆現今整日奔波在各處,就是回到潛邸上,也從不去這兩位新進的格格的住處,至多去齡語那裡叮囑叮囑,晚上還是一直同我歇著,那高瑾惠又是個內斂的人,從來沒見她唱過高調,又忽然想起那晚她來找我吞吞吐吐的模樣,便猜出一二來,許是有事要相求,卻又張不開口。
索性我吐出來:「既如此,我也正想走走,隨你一起去瞧瞧她吧。」
那祥嬤嬤叩頭再謝了,忙得起身,要往前引路,苒荷剛扶了我起身,棋官兒託了盤子進來,見我要出門,忙快步上前,勸道:「福晉這是要往哪兒去呢,先把這藕粉吃了吧。」
眼瞅著都沖好了,便又坐下來,道:「你先回去吧,告訴你們家格格我稍後就過去。」
那婦人突地抬起眼看我來,眼中竟似有些氤氳,我也頗不理解,只當她是為自己主子激動的,也就隨她去了。
待一簇人到了西邊的小院子裡,門口守著的小宮女見到我,忙往裡傳話,暖簾立馬被人掀開來,高瑾惠帶著祥嬤嬤趕緊出來迎道:「妾身給嫡福晉請安,嫡福晉吉祥。」
我伸手把她扶了,兩人便拉著手著往裡屋去了。
她把我親手扶到炕上坐了,又雙手奉了茶,這才在下面的杌子上坐了,我掃了眼這屋內的設施,倒是稱得上簡樸,屋裡的熱龍燒的溫度恰好,我便道:「你這裡倒很是簡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