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抵在桌子边缘,直起身来,问道:在哪?
徐尚龙没反应过来:啊?
晏行补充道:周知。
办公室吧?
刚刚进班的晏行当即转身折返,进来不到一分钟又走了出去。
徐尚龙有些摸不着头脑:行哥这是怎么了?
这你都不懂,宋鸿宇嘲笑他,行哥跟周知关系这么差,现在当然是去看戏啊。
*
办公室内。
黄思嘉,你说周知欺负你,有什么证据吗?
老王头很疼,实验楼那边的楼道不经常有人,监控也坏了,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想判出个结果真的不容易。
不过几天,黄思嘉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小太妹的样子,在老师面前也不加收敛,校服改得又短又小,戴着乱七八糟的金属饰品,全身的装备都透着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气息。
只是她的眼睫在微微颤抖。
她有点不是很敢看周知,视线偏移到别处:我当然有证据
黄智丰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周知这才发现姜扒皮后面还站着一个人,长得挺矮,刚刚被姜扒皮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再那么仔细一点,他发现这个黄智丰还有那么点眼熟。
黄智丰倒是一眼认出他来:是你!
周知皱眉一想,总算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是看《战狼》那天那位跟他和晏行一起接受教育的,聒噪的黄毛。
姜扒皮等人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当黄智丰在说就是这个人做的。
周知,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姜永昌打心底里不太希望这事真是周知做的,语气不禁变得有些急躁:说啊!
重来一世,知道事情走向的周知此刻显得异常淡定。
他靠着办公桌站,双手撑在桌沿上,站得不是很直,整个站姿都透着散漫的味道。
目前的形势他不占优势,可等他找着赵彦炳,事情就会彻底反转了。
也就是暂时被泼盆污水的事儿。
但是吧,周知回想起那天阴魂不散的晏狗要说人证,他其实也有。
周知想想还是算了,这人不来看热闹就不错了。
王忠民见他也不辩驳一下,仿佛置身事外,不由得有些焦急,周知,你
周知的目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拂过。
上一世不是这样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一个人,姜扒皮怒不可遏,老王失望至极,一双双眼睛都盯在他一个人身上。
后来他还看见曾美萍沉默而憔悴的脸。
呆在这呆得有些烦了,周知想着早点出去逮赵彦炳这孙子,等会儿再回来翻盘,干脆就说:对,就是
接着话就被打断了。
报告。
白皙的指节突兀地扣住门边,门缓缓推开,少年沉静且英俊的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周知不耐烦的神色上浮现出一道裂缝。
晏行不愧是整个承砚大多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他校服穿得规规矩矩,全身上下唯一不太符合校规校纪的就是额前稍稍过眉的碎发,为人礼貌温和却又时常带着距离感。
如果说周知单身大半是因为他的破烂脾气,那么晏行单身大半是因为他总给人一种太过遥远、难以接近的感觉。
他目光清冷,唇角却含笑,甚至还礼貌地对旁边那位同学说:
赵彦炳同学,请进?
办公室里的人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赵彦炳同学皮肤露出来的地方全都完好无缺,连衣服都平平整整,唯独后衣领那一块皱了一大块,仿佛是被人提着后衣领请过来的。
老师,晏行拍拍赵彦炳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赵彦炳同学说他有话要说。
黄思嘉瞳孔微缩,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姜永昌挥挥手:现在有点事要处理,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晏行示意他别急,您先听完。
赵彦炳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我了好半天,等得在场人纷纷蹙眉,他才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出下半句,是我做的。
所有人瞬间盯着他,姜永昌生怕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黄思嘉向他投去诧异的眼光。
黄智丰一脸懵逼,这什么神转折,嘉姐给他的剧本没写啊?
赵彦炳梗着脖子重复一遍:是我做的!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几不可见地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学生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赶着来当罪魁祸首还是头一回。
那黄智丰你刚刚说你可以作证?王忠民按了按发疼的眉心,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黄智丰看到晏行的时候就认出他了,他这时才把两位学神、之前网吧里看《战狼》的人、传闻中揍了蛇皮哥的人和眼前这两位联系在一起。
慌得一批好吗!
他看向黄思嘉,发出求救信号。
黄思嘉悄悄拉了拉他,让他不要说话。
晏行突然出声:赵彦炳,你说说看?
赵彦炳恨不得将后槽牙咬碎。
又怂又恨的赵彦炳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顺便自首。
黄思嘉沉默了很久,此时观望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没错,就是赵彦炳不关周知的事。
他们又为赵彦炳的说辞补充了一些细节,但都心照不宣地略过了不雅照片的片段。来来去去花费十几分钟,姜永昌才让除了赵彦炳以外的人先回去。
一出办公室门,晏行就将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黄思嘉。
其他的我删干净了。下回注意点。
黄思嘉倏地红了眼眶。
她对周知说:对不起啊,赵彦炳有我的把柄,是他逼我做的。
周知看到那个U盘,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问晏行:怎么拿到的?
晏行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小手段。
这也叫小手段,如果赵彦炳听到他说的这话,说不定要气到七窍生烟原地去世。
哦。
半晌没了下文,周知又站在原地,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沉默了许久。
晏行似乎也不急,就一直等着。
周知别过头,生硬地说:谢了。
晏行装没听清: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