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霍珩,谢一唯想了一下还是准备等一等。
成秀走的时候还约他去上网,他给拒绝了。
教室里很快就剩他一个人了。
早上虽然很冷,但现在到了中午,太阳还是慢慢冒出头来。
谢一唯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课桌上,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然后把脸放在上面。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暖洋洋的就容易犯困。
谢一唯太容易犯困了,几乎是坐不了多久就想睡觉。
他给霍珩发了个微信:我在教室等你。
霍珩收到这条微信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他刚从那些虚以委蛇、阿谀奉承的关照中脱身,褪去虚伪和善的面具,此时的脸色冷若寒冰。
但这条消息却好比那冬日里的暖阳,能使这块冰冷坚硬的冰出现一条细小的裂缝。
学校里人不多,从教务处到高三二班的教室,路途并不太长。
路上常有人借着余光偷偷窥伺这个俊美挺拔的少年。
白色的衬衫是所有美好想象的开始,虽然他们不知道穿着他的人内心是多么的阴暗和暴戾。
霍珩的脚步有些快,虽然看起来他是很悠闲地在走路,但他自己很清楚,他是多么急切、热烈地想要见到谢一唯。
就好像满身脏污,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洗涤。
那些人的嘴脸就像路边淌着哈喇子的野狗。
让他作呕。
门打开,对流的风吹了过来。
混着点点湿气。
小孩儿又睡着了,侧着脸趴在衣服上,和煦的阳光照入,谢一唯的脸白皙光滑好像羊脂玉,睫毛卷翘纤长,浅棕色的头发乖巧地贴在额前,是十分恬静美好的样子。
只有他才能拥有的恬静美好。
霍珩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苍白冰凉的手指碰了碰小孩儿温热的侧脸。
顺滑的触感让他依恋。
他知道,寒冰的裂缝最终会越变越大,直至土崩瓦解。
霍珩笑了笑,弯下腰附在谢一唯耳边,轻唤了一声:唯唯。
谢一唯其实是被冷醒的,穿着短袖睡觉还是有点儿太冷了,就好像四面八方的风都朝他涌了过来。
睁开眼,霍珩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面前看他。
谢一唯直起身子,扭了扭酸胀的脖子,打着哈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霍珩看着他有些湿润的眸子,问:等我干什么?
谢一唯抿了抿唇:我们今天还没怎么说话呢。
霍珩坐在后面的位置上,道:那你想说什么?
谢一唯看他很悠闲的样子,问:你不急着回家吗?就是回
霍家?看懂了谢一唯的欲言又止,霍珩道:不急。
你怎么突然就回霍家了啊?又转学过来。谢一唯小幅度地嘟了嘟嘴,好像有些抱怨:也没有和我说过。
霍珩脸色还算柔和,但相比于在谢一唯睡着时候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
他解释道:我父亲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所以认回我。好的教学资源对于成功还是算一条捷径,所以转学,至于没有告诉你霍珩:我忘了。
但如果你肯跟我打个电话,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谢一唯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霍珩的声音低哑又有些绵长,总之很好听,他甚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心里的那一点抱怨也没了,道:那我以后一定经常跟你打电话,你有事情也要告诉我,我们是朋友。
霍珩:嗯,好。
事情说开,谢一唯心情好了很多。
想着既然霍珩都和自己一起上学了,那这好感度可无时无刻都得刷一波了。
刚才成秀还叫我去上网呢,我为了等你都没有去。他有些小得意:怎么样,我好吧。
霍珩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但还是笑了笑:以后也别去就更好了。
俩人一起走到校门口,谢一唯担心霍珩回霍家会受欺负,又道:对了,我听说啊,霍家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对人也没有什么礼貌,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也别管,眼不见心不烦,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这样。
谢一唯的叮嘱让霍珩愣了愣:有人对你不好吗?
嗯,谢一唯:不过我也挺讨厌他们的,不用他们对我好。
他笑了笑:但你要对我好一点啊。
霍珩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触碰他,但公交车却到了。
公交车来了,谢一唯也没和霍珩多说:我先回去啦,明天见。
霍珩在原地站了会儿,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
沙哑的声音低不可闻:我会对你好的。
因为要住校,所以谢一唯晚上打包了挺多衣服。
门没锁,谢一嘉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谢一唯脸色一黑:你妈难道没有教你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
谢一嘉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径自坐在谢一唯的床上,道:听说你们班今天来了两个转学生?
谢一唯没说话。
谢一嘉又道:你知道霍珩对吧,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霍家的人,还是少爷。
今天我看到你们俩在一起了,第一天你们就认识了?
谢一唯还是不想理他。
但谢一嘉觉得无所谓,继续道:真可惜他去的是你们班,不是我们班,你这个木头肯定什么都不会。
谢一唯: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一嘉:霍家对榕城的影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然是想和他做朋友了。
谢一嘉想和霍珩做朋友?
其实这无可厚非,但谢一唯不高兴。
就是不高兴。
所以呢?他问。
谢一嘉:所以他正好在你们班,明天你就把我介绍给他认识。他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优越感十足。
做梦吧你,谢一唯:别想了。
谢一嘉终于绷不住了,开始气急败坏的咒骂,最后谢一唯和他扭打在一起,直到把谢一嘉推出房间。
胸口还在剧烈的喘气,谢一嘉和他的身形差不多,他并不能占到什么好处,脖子上有些疼,谢一嘉的指甲把他划流血了。
谢一唯厌倦这个家,难以想象原主在母亲死后竟然还能待这么长的时间。
他光是几个月就受不了了。
第二天因为东西太多,他还是和谢一嘉一起坐上了司机的车。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谢一嘉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谢一唯索性就把眼睛闭上了。
私家车是可以开进学校的,不过司机却在校门口就把他放了下来,一起下来的还有他那一大堆行李。
知道是谢一嘉的意思,谢一唯也表现得很无所谓,就是在心里默默诅咒这个势利眼司机出门一定要踩到狗屎。
人群来来往往,很多都在搬东西,没人有时间顾及到他,谢一唯也没法叫别人帮他,因为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但是他的东西确实挺多的,塑料袋子把他勒的他的手特别疼。
谢一嘉遇上霍珩了,霍珩来得挺早,正准备去校门口找谢一唯,就被人叫住了。
同学,你能帮我一下吗?
霍珩对别人没有兴趣,只是这人长得和谢一唯有些相似。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