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國郁嗎?為了試探他的真實想法?渝州瞬間冒出了一個念頭,但很快就否認了,沒必要,若入侵者真想看看他對喬納德的態度,直接躲藏在喬納德屋子旁即可,何須如此小心跟隨。
那麼,是殺了安的人嗎?渝州的心揪了起來,不由加快了步伐,鞋底飛濺的黏液濡濕了房屋的牆根。
他這一加速,顯然擾亂了跟蹤者的節奏。
「啪啪啪」
身後鞋底擊打水面的聲音變得凌亂,破綻放大。但跟蹤者並未現身,依然不緊不慢地墜在後頭。
明知自己暴露,卻不離去,也不突襲,這明顯是一種貓抓老鼠的心態。
一股莫名涼意鑽入骨縫,渝州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豎起雙耳,捕捉一切來自後方的信息。從黑市買的改制槍已經提在了手上,保險被拉開,但他明白,身後跟隨的未必是可以用槍解決的正常生物,也有可能是恐怖故事中無差別殺人的惡鬼。
這個時候最佳選擇就是找個空屋,然後將門堵死,然而安的死狀卻讓他心有顧慮。猶豫了兩秒後,他拔出槍,利落地朝空中放了一槍。
槍聲劃破了雨夜的寂靜,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瀰漫硝煙味的白痕。
一槍結束,渝州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劉國郁應該聽見了吧,為了防止這顆子彈對準喬納德,他一定會趕過來的吧。渝州心中祈禱,他單薄的身體穿過層層雨幕,並不流暢的液體順著發梢滾落,心跳被無限放大。
身後的東西還在追嗎,他不知道,耳畔只剩下不停邁動的腳步聲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聲,跑,快跑,渝州用手抹去模糊他視野的黏液,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小心頭頂!」一個尖細女人的聲音傳來。
渝州下意識抬頭,卻見一根尼龍繩套索從半空垂下,朝他腦袋甩來,那繩子上頭沒有半點支撐物,如同空中生長的根須。
沒等渝州反應,那猶如活物的套索便勒緊他的脖子,一把將他提拉至半空。而唯一的救命稻草【錨】也在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中滑出口袋,掉落在了黏液中。
渝州臉色發青,還好,他還沒失去判斷力,在升空的一瞬間伸手抓住了套索上的繩子,將全身重量掛在了手上,使脖子到手掌處的那一段繩索處於鬆弛狀態,這才沒有脊椎脫位。
見繩索不再動彈,他緩慢放開右手,顫抖著去解脖間繩索,左手則支撐著全身重量。
這個姿勢本就彆扭,被黏液雨點附著的套索更是濕滑無比,他解了三次,又將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卻依然沒能解開繩索,正當他準備拿刀出來試試時,一點寒芒自後背直刺向他的心口。
「噼噼啪啪-」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刀尖與外衣相觸的地方冒出了一串火花,卻並未刺傷渝州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