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渝州也不再耽擱,輕巧地跳上了那張床墊。
蹦床開始,世界在他眼中縮小又放大,放大又縮小,做著極其規律的簡諧運動。而樹冠下方的兩個小點,像兩個鬧脾氣的熊孩子,一言不合就一拍兩散,又在不經意間走到了一起,如膠似漆,難捨難分。
打鬥間,一種莫名的聲音激盪開來。像夜半時分水滴落入碗槽的滴答詭響,像汽輪駛入港口拉響的悠遠鳴笛,
像指尖划過黑板的尖刺哮鳴。像世界萬物發出的任何一種聲音。
沒有痛處,渝州的鼻腔中卻兀自流出兩行鮮血。他知道,這是卩恕的種族天賦,這項獨特的本領他在泰坦尼亞號上,已見識了多次。
黑霧受聲音影響,速度驟減,腳步蹣跚,搖搖欲墜。
渝州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既然卩恕有如此強力的攻擊手段,為什麼對抗萊奧德的時候沒有使用。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聲音會順著空氣飄蕩到雲刑耳中,招來一個不必要的麻煩。
哎,為了焚雙焱果然是煞費苦心啊。渝州突然沒了興致,不再時刻關注地面上的戰鬥,轉而抬起頭,看向天空。
距離天空越來越近,「太陽」的輪廓在渝州面前不斷清晰。那是一個直徑約為100m的巨大圓形燈泡,散發著白熾的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
渝州閉上眼睛,從空白卡中掏出了一副墨鏡,這才敢眯開一條眼縫。
又經過三次循環,渝州的高度終於達到了峰值。他不再遲疑,伸出藤蔓,開始登陸。
失去了人類的形狀,一顆翠綠色的植物依靠著他卷鬚前端的吸盤,慢慢爬上了燈泡表面。
成功登陸,渝州心情舒爽。不由想到,若是在地球上,會有科學家把他誤認為太陽黑子嗎?
不,以他現在的樣子,被誤認為是太陽粉絲的概率大點。
渝州笑了一聲,擺動著他的枝條,像蜈蚣一樣爬到了燈泡的背面,那裡果然有一條井口般粗壯的電纜與之相連。
電纜筆直向上,通向雲層深處,看不清終點。
渝州化成人形,快步走了過去。藍色的軟皮包裹在電纜的外壁,上面印有烈陽公司的銀白色logo。
該怎麼做?直接打碎燈泡。還是喚人上來。
依照他的推測,若是拆下太陽,黑霧中的人就不會再攻擊他們了。所有人就能夠從容不迫的上來。
但是現在,既然卩恕能拖住黑霧,那麼不拆燈泡也行,大傢伙一個個上。
這兩種方法各有利弊。一者上天的時候比較安全,另一者進入實域時比較安全。(不破壞燈泡,就不會引起實域關注。)
該怎麼選擇?
渝州看著那孤軍奮戰的黑霧,心中一嘆,算了,這麼多年不人不鬼的生活,希望應該屬於他,哪怕只是一瞬。
渝州拿出榴槤槍,轉到第二種模式。蓄力,對準電纜就是一槍。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