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穩了。」卩恕沒有多話,攀著繩子,飛速向下。
在無垠的黑暗中,除了繩子,再也沒有可以指示方向的坐標,周遭的空氣如他所料般越來越冷,甚至有一種凝實的感覺。
渝州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每吸一口,渾身就像遭受了一次暴風雪的侵襲。
這個溫度,差不多了。π從前就生活在這個深度。
渝州心有所悟,卻沒有讓卩恕停步,而是哆嗦著說道:「繼續。」
然而,卩恕卻停下了腳步:「不行,你受不了。」
「我……」渝州剛想說他沒問題,就因那湧入的寒冷劇烈哆嗦起來。
「真是的。不知道你在逞什麼強。」卩恕沒好氣道,他將渝州從脖子上拿下來,塞入了懷中,並對著那捆艹說道:「縮著別動。」
卩恕帶著渝州繼續下行,身周,黑暗已經脫離了空空如也的軀殼,化作了輕薄的水霧。
卩恕臉上掛滿了冰霜,周身被染成了黑色。
「不能再下去了。」卩恕抹了一把臉,「再下去,你真的會死。」
渝州沉默了很久:「那就回去吧。」
「啊?」
「我已經觸碰到它了,那股令我心悸的力量。」
兩人沿原路返回,黑暗如有實質,像一隻頭頂雙角,手持三叉戟的惡魔窺視著兩人,然而,直至離開下水道,什麼都沒有發生。
卩恕第一時間把渝州從肚皮上拿了出來,原本柔嫩的綠葉在寒冷中凍得酥脆,一碰就碎了好幾片。
他小心將渝州放到地上,在旁邊點上了一個火堆,卻被變回人形的渝州無情踩滅。
「我沒事。」他說道,「我們快走吧,我已經確定了從前所想,這次不會再錯了。」
「啥?」卩恕被渝州拉著,滿頭的霧水。
「你還記得醃菜缸下的蟲洞嗎?」渝州邊跑邊解釋道,「我那時的推斷有一個漏洞,那就是即便有巡邏隊的人發覺π失蹤,下蟲洞去找她而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依然無法脫離環,除非他們能夠逆向穿過黑色物質,褪去永生的倚仗。」
「你是說,地下也有那種黑色物質?」
「是,我感應到了那種力量。」渝州點頭,其實他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已經直了,卻還是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他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