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好吧。」最後,他只是悻悻地點了下頭,「那我先回去了。」
眼看著宋悠從教室後門走出去,吳雨反過頭來問騰馬:「你剛才怎麼對他兇巴巴的?」
騰馬沉默地將雙手插在褲兜里,不說話。
吳雨嘆了口氣,說:「小馬哥,我覺得你對宋悠的態度真的很奇怪。」
騰馬看向他。
吳雨說:「真的,就跟個晴雨表似的,一會兒陽光燦爛,一會兒雨夾雪的。」
吳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故意作電燈泡似的閃了閃,以示自己的誠懇。
騰馬把視線收了回來,儼然不想再理他。
吳雨見狀,嘆了口氣。
「小馬哥——」吳雨說,「你這樣很容易失去你的朋友的。」
騰馬問:「你不回去?」
「回啊,」吳雨說,「這不是我媽還沒有來嘛。」
騰馬面無表情地說:「那你繼續等著吧,我回寢室了。」
「小馬哥,不再陪我聊聊天嗎?」吳雨問。
「你可以利用這個時間看看書。」騰馬冷淡地說,「不要忘記你自己說的,靠自己考上高中部,不進富貴班。」
吳雨頓時哀嚎一聲。
「人生真的好艱難啊。」
·
回去的路上,宋悠和周芸誰都沒有說話,車廂里沉默得有些近乎尷尬。
換做以前,要麼是宋悠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裡面的事,要麼是周芸不斷地詢問宋悠身邊的事。
直到快到家了,周芸才說:「小悠,你表哥今天晚上的飛機回來,你和我一塊去機場接他嗎?」
周芸的兒子秦博海,現在正在外地上大學,故而宋悠轉來這邊之後,一直沒有見過他。
宋悠聞言,說:「好。」
兩人都開口說話了,沉默的氣氛這才算打破了。
周芸嘆了口氣,問:「你還在生大姨的氣嗎?」
宋悠搖頭:「沒有,我沒有生你的氣。」
「我還以為你在生大姨的氣呢,所以一直不跟我說話。」周芸說。
宋悠囁喏了一下,才說:「我以為你在生氣。」
周芸頓了一下,說:「我確實挺生氣的。」
宋悠默默地抿嘴。
「不過,現在氣消得差不多了。」周芸說,「大姨現在也想通了,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上雲騰班,那就不去好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芸心裏面十分不情願,可又不得不說。
宋悠知道要讓大姨說出這句話有多難,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麼的任性。可是,他雖然可以認識到自己的任性,卻無法理智和客觀地來看待自己的任性。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那些所謂的好的、有益的、正確的東西,都遠遠比不上自己心裏面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