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關上門走到馬佳·雅寧對面坐下,“馬佳格格。”
“婠婠。”馬佳·雅寧並沒有稱婠婠為“他塔喇格格”,婠婠也沒介意。
看婠婠坐下後,馬佳·雅寧開始沏茶,沏好後遞了一杯放到婠婠前面,“請喝茶,這是馬佳家自己種的茶葉泡的茶。”
“多謝!”婠婠輕輕抿了一口,雙眼含笑贊道:“很不錯!”
茶不錯,沏茶人的手藝也不錯。
剛剛馬佳·雅寧沏茶的時候,婠婠一直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不得不說,馬佳·雅寧沏茶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好似做過千萬遍,已經堪稱茶藝大家。
“日子無聊,除了學點沏茶的手藝打發日子,我也無事可做。”對婠婠的讚嘆,馬佳·雅寧不知可否。
“大家的日子不都是這樣嗎?”婠婠朝窗外看去,“咱們出身富貴,一出世就是滿人家的格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用像下面那些女子樣為生活奔波,不用為生計發愁,除了學點技藝打發時間還能做什麼?”
“你說的很對,可是人往往很不知足,有了富足的生活,更想要其他的。”馬佳·雅寧也朝窗外看去,“總角之年時想要長輩慈愛憐惜,兄姐疼愛。豆蔻之年時想要嫁入高門、想要出色的夫婿’及笄之年出嫁後嫁想要夫婿溫柔以待、夫妻和睦、兒女雙全。碧玉年華夫妻之間恩愛已無,就想要權勢,想把一切都抓在手中。桃李之年是一個女人容貌最鼎盛之時,想要把時光鎖住,想憑藉還算年輕的容貌留住想留之人。花信之年後春光容顏已不在,想對前半生的人和事做最後的挽救。”
馬佳·雅寧看向婠婠,“時光匆匆而過,徐娘半老時,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想擁有的不曾擁有,想抓住的沒有抓住,想挽留的沒有挽留住,人生到頭來一場空!”
“男子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爭得一席之地,可是女人卻是要把一生交付到他人手中。”馬佳·雅寧垂眼看向地面,“出嫁之前從父,出嫁之後從夫,夫死之後從子,可是無子又改從誰呢?女子的一生猶如他人手中的木偶娃娃樣,讓人隨意操控,如此可悲、可嘆!”
“如此可悲的人生,我只恨……只恨……”馬佳·雅寧眼中閃過淚光,仰頭把眼淚逼進眼裡,“只恨為什麼不是男兒身!如果我是男兒身,無論是像乞丐樣沿街乞討還是像下面那些男人樣為生活奔波終日勞苦,或是出生書香世家寒窗苦讀科舉考試,哪怕是當個小兵上戰場終有一日馬革裹屍,我也不怕!可老天是如此的不公,連讓我努力的機會都不給我!”
“擦擦。”婠婠把自己的手絹遞給馬佳·雅寧。
“抱歉!”馬佳·雅寧偏過頭,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你就什麼話都說了。明明咱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是……”
“這或許就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緣分。”婠婠面含笑意,讓人看不出一點異色,桌子下的手卻不停的掐算,越算心越不平靜,越掐越想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