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華英回頭看了她倆一眼,對許秋玉說:「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稀奇。」
喬喬全程呆呆地目睹許秋玉和周華英打嘴仗,等到周華英走後才有了知覺。發現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低頭正好是許秋玉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我沒想瞞你,就是不知道怎麼提。」
喬喬把手裡的飯盒和勺子遞給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所以,指導員真的是你的母親?你們是母女?」
「親生的。」
喬喬還是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那為什麼……」
太多問題困擾著喬喬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先提出哪一個。許秋玉目睹她這樣的神情瞬間懷起歉疚的心情,也耐心地回答起來:
「我和我哥從小在祖父母身邊長大,我爸十年時間裡有九年在前線,還有一年在醫院,我媽也就是周華英,她的眼裡只有文工團,我和她相處時就不是很像一般的母女。」
「那你為什麼在總政?」
「其實我媽之前升官過,還被調去其他軍區,但她就是念念不忘總政文工團,於是自己打了批條要求調回原崗。我正好是在她離開的時候進了總政,也沒想到她殺了個回馬槍。」
許秋玉吹了吹粥,不經意間道:「小時候,我確實很愛跳舞……長大點後得知母親明明與我和哥哥在一個城市,卻也與在前線打仗的父親一樣經常不著家,就是因為那個文工團,所以對跳舞就不是那麼熱衷了。」
喬喬詢問道:「但還是參加面試了?」
「嗯……因為她調走了。我就想『要不試一試吧,通過了我也不去』,後來她知道我通過了還不信,我就氣的過來了,後來想想沒準是她故意激我。」
「我理解。」
喬喬這才明白,許秋玉大概也是內心深處喜歡跳舞,只是因為長大的過程中,該得到母親的注意照顧時,周華英的注意力卻永遠在文工團上面,就這樣埋下了逆反的種子。
許秋玉後來無法直白地表達出自己對舞蹈的喜愛,漸漸地和周華英的矛盾也越來越無法調節,說是跳舞的矛盾,實際上主因還是母女關係。無非就是一個死循環。
這樣看的話,其實她們兩個人的成長經歷是真的相似。自己何嘗不也是因為姚長雁的教育方式而產生起逆反心理呢?只是她是風風火火地辦了離退手續,到廣州再撿起來的跳舞,許秋玉則是在文工團溫水煮青蛙。
「現在呢?還生氣嗎?」
許秋玉搖頭:「其實早就不氣了,也沒有說法母親一定要時時刻刻陪在孩子身邊。仔細回憶的話,她也不是永遠缺席我的生活,只是每次見到了我們都會吵架,印象里就不是很美好。」
「我想起來了,我剛到總政的第二天,你知道我惹上了指導員,不是還興致勃勃地問我細節嗎?」
她們兩個邊笑邊鬧,喬喬又說:「我倆真的挺像的,我以前也和父母處不好關係,尤其是和我媽。」
「你那麼乖,都還處不好母女關係?」
「以前的話,我也不太乖,又犟又幼稚的那種。我不是自己退出了空政文工團嗎?那只是因為我不想跳舞了,沒有人給我設障礙,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