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一時愣住,就聽見女孩繼續道:「《喜客》的男主角第一次給女主角一袋米,第二次給她一塊草莓蛋糕,第三次給她一束玫瑰,第四次給她一件羊羔毛外套,那是一個冬天。」
喬喬不急不慢,就像是也為了安撫方言一樣,為他徐徐道來:「春天時,男主角給了女主角一件長裙。夏天時,他給了她……」
她突然頓住,轉而說:「貼身的衣物。」
方言看著喬喬,只見她輕聲說:「我喜歡這本書,是因為女主角面對男主角處心積慮的步步逼近,她還是拒絕了他,甚至反將一軍,也從生活到思想各個方面的管束與控制中掙脫出來。」
「崔唐也是一樣,他的手法更加低劣,也根本毫無文學作品裡刻意描繪出的浪漫可言。他只是一點點試探,一點點企圖降低女孩子的底線,再用些誘餌引誘對方。到獵物再無抵抗之力時,他就完全控制了她們,也得到了一個又一個的俘虜。」
喬喬發覺方言並沒有鬆手,甚至還加重了握著自己手腕的力道。她稍微一回想,趕忙說道:
「我當然沒有降低自己的底線!」
她聽見黑暗裡,方言似乎嘆了一口氣,用一種自己暫時無法理解的複雜與無奈道:
「喬喬,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喬喬聽了他的話,卻反而在心裡萌生出一種自信,並且認定方言會尊重她的自信:
「方言,我賭崔唐不會動手。他是個傲慢自大,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對於我,他更會用自己最擅長也是最有信心,最百戰百勝的方式。崔唐深信自己的文采,更加深信自己的劇本。他會用各種花言巧語給我描繪一個未來藍圖,說我將因他的劇本名揚萬里,因為他自己才是最相信這個說法的人。他肯定也會認為我將恨不得直接跪倒在他的腳邊。可我不會。」
周遭都寂靜的黑暗空間裡,兩人其實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隨著喬喬的輕聲話語漸進,他們也就像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一樣。
「方言,我不會變成她們那樣。不是因為我可以輕輕鬆鬆就名揚萬里,唾手可得她們想要的東西,而是因為就算我熱愛跳舞,也不代表我會甘願做某個人的俘虜甚至奴隸,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我絕不自甘低微,絕不自甘墮落。」
喬喬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大門打開的「吱呀」聲音。
她下意識又去找黑暗裡方言的眼睛,迫不及待想看那雙淺色眸子裡的神色幾何,如何抉擇。
手腕上的約束感在瞬間消失,喬喬聽見方言在她的耳邊道:
「去吧,喬喬。」
*
喬喬走到舞台前時,已經沒有了任何忐忑。
她走出來,看見了崔唐。崔唐也在台下看見了她。
崔唐剛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快步向她走來:「穿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