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念被他說得有些混亂,“你告訴我,我就……”
“就怎樣?”胤禟皺了眉,“一怒之下,與八哥一刀兩斷,從前所求的安穩生活、錦衣玉食全都拋卻,時時懷愧地跟在我身邊?”
“我……”展念被他冷言冷語激得有氣說不出,沉著臉關了房門,狠狠坐在床榻上,冷笑道:“九皇子這麼一說,奴婢才醒悟過來是虧了,八爺待我很好,至於他利用我試探誰的忠心,傷誰的心,確實也與我無關,是奴婢瞎操心了。明天我就去跟八爺俯首認錯,九皇子請回!”
胤禟話一出口便已後悔,然而此時見展念動氣,卻不知如何勸解,便也硬著心腸轉身就走,剛踏入正堂,就見知秋已候在內,手裡拿著個小瓷瓶,“何事?”
知秋見他面色不善,跪下回道:“孫太醫給的藥,一直放在奴婢這裡。姐姐每日晨起便要換藥,奴婢不得出入往跡園,求九爺轉交。”
胤禟接過小瓷瓶,“每日換藥,還是一樣疼麼?”
知秋聞言,一張臉不自覺皺起來,“自然是疼,展姐姐不願讓知秋看,都是自己躲著清洗換藥,可每次出來都是滿面冷汗,其實,其實……”知秋一咬牙,全盤托出道:“孫太醫本說是每日正午一換,但每日正午姐姐都在九爺身邊,便把時間提前了。姐姐說不想讓九爺想起她受傷之事,每日晨起先換藥,再梳洗,臉色便沒什麼端倪,正午時分換藥九爺必會察覺……”知秋低了頭,“姐姐說,不喜歡九爺看她傷口時的表情。”
胤禟攥緊了小瓷瓶,“明日你搬去往跡園同住。”
知秋聞言著實一驚,顫巍巍應了一聲。
打發了所有下人,胤禟獨坐於偌大屋室,握著小瓷瓶出神。幢幢燭火,昏黃微光,映著屋內滄桑陳設,秋夜寒風灌入,萬影皆搖曳,一室起伏。愈想清靜,愈加不定,愈想開口,愈難提步。書案前的青瓷茶具泛著幽幽的光,像是天上一抹涼薄弦月,屋外傳來腳步聲,一室冷清中更覺聒噪,胤禟隨手便將茶杯朝外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