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倍感欣慰,一連給展念夾了許多,“管夠,管夠。”
雖說齊老闆與銘遠起先忌憚胤禟,並不敢肆意玩笑,但白老夫人、齊恆與白月卻熱鬧如常,胤禟話雖不多,然而只要開口,皆是極討孩子歡心,是以眾人漸漸放開,除了莫尋一如既往淡漠疏遠外,一頓飯也算吃得熨帖。
吃完飯,白月窩在白老夫人膝邊,聽她和齊老闆討論起生意上遇到的奇人怪事,齊恆見莫尋似有回房之意,求助地望向展念,展念循循善誘道:“你不是有許多經營上的事情要向他請教麼?”
齊恆恍然大悟。
展念又添道:“少動嘴,多上手,對付你尋哥哥,唯一的訣竅就是——”
齊恆期待地睜大眼:“就是——”
“臉皮厚。”
齊恆孺子可教,聞言直接撲到莫尋身前,擋著他不讓上樓,半拖半拽之下,莫尋果然依著齊恆,在櫃檯前坐下,不過意外的是,莫尋竟喚了銘遠一起。
展念牽著胤禟至客棧的後院,四方的呼喝喧鬧之聲隱隱傳來,然而中庭只有細雪簌簌而落,似是沸騰塵世中偶然的寧靜,展念信步庭院,“這是我過得最熱鬧的一個年。”
“我也是。”
“你們不是每年都有合宮夜宴的嗎?那個場面應該會更熱鬧吧。”
胤禟淡笑,“你不會喜歡的。”
展念想想也是,腳下隨意在雪地上劃著名,不覺間,竟找到幾分從前習舞的熟悉感,胤禟亦注視著她的動作,“阿念習舞?”
“略懂,略懂。”
展念剛出道的時候,並無任何舞蹈基礎,偏偏第一次出演的古裝劇,飾演的是個一舞傾城的美人,然後……毫無疑問被噴了。
於是展念苦練數年,才慢慢挽回自己的口碑,她已錯過最適宜學舞的年紀,付出的努力異常艱辛,按照陸露的話說,她是個“一腔變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女人,她雖不能和自小習舞的相比,然而卻勤修儀態,即使是再簡單的動作,也務必求得極致精美。
胤禟從腰間取下紫竹的洞簫,向展念微微而笑。展念想起,塞外中秋夜,似曾聽胤禟吹過一小段,是極美的曲調,只是彼時的她無心聆聽。
展念打量著自己窄小的衣衫,並不適宜太過舒展的動作,想起從前學過一段團扇舞,整體幅度不大,正適宜這樣的服裝。展念目光逡巡,想找一個團扇的替代品,庭中一樹臘梅開得正好,展念便折下一小枝,向胤禟點頭示意。
胤禟豎簫而吹,展念聽清節奏,腳步在雪間輕輕劃出,手中的花枝亦盈盈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