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之境,非無為,乃無違也。”夫子輕敲戒尺,“此二者,相去甚遠。”
展念提裾一禮,“學生受教。”
待到散學,鍾儀已提了一籃子果蔬在廊下等她,“今日府上進了不少稀奇食材,我給你留了一份。”
展念點點頭,繼續向府外走,鍾儀亦步亦趨跟在她身旁,“先生教什麼了?”
“他只讓我們挑一首最喜歡的詩,寫好呈給他看。”
“越發玄了,”鍾儀嘻嘻一笑,“定是見你們嫁不出去,結業無望,故意敷衍呢。”
展念嗔目道:“你講我就講我,把玉顏也帶上,有你這麼做哥哥的?”
“是,誰能比得上你的尋哥哥呢?哎,馬上過年了,過完年你該有二十四了罷?”
“……”
雖然展念依然心態良好地認為,二十四歲實在很年輕,擱現代,完全是結婚都嫌早的年紀。但,二十四歲的姑娘在古代,已經是老到無可救藥了,吳以憂和葉清荷分別都已經有第二個娃了,她卻仍待字閨中,不過,莫尋與鍾儀同樣是鎮裡的大齡單身青年啊……
正出神,莫尋已在府外等她。
鍾儀抱著籃子不撒手,展念便知他又要蹭飯,邊走邊道:“不對啊,玉顏比我略小几歲,可也早該議親了,我隱約聽說,是她不肯嫁,鬧得厲害?”
鍾儀無可奈何一笑,“她今日寫的可是李太白《聽蜀僧濬彈琴》?”
“不錯,此詩有何特別麼?”
“十年前,我攜玉顏去世交的府上做客,府上延請了一位琴師奏曲,玉顏聽完,偷偷跑出屏風,雖只瞧見一個背影,卻就此傾心。”
展念的步子微微一頓,“不知這位琴師,是何方高人雅士?”
“阿離可曾聽聞,‘天上琴音,人間莫尋’?”
展念瞥了莫尋一眼,見他面色如常,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戲劇地重複道:“莫……尋?”
“你認得?”
“嗯……初學琴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
“莫琴師奏曲端方雅正,你卻用琴奏市井靡靡之樂,娛俗人耳目。一個琴仙,一個琴魔,你能入他的眼?”
展念哭笑不得,“洗菜去,否則不讓你上桌。”
廊上的鸚鵡聞言,高聲附和道:“洗菜去,洗菜去!”
鍾儀氣得指它,“想當年是誰把你送來的!忘恩負義!”
鸚鵡:“忘恩負義!”
“誰讓你當年攛掇我喝酒,不表示一下,還想再入我趙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