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門終於又一次地在龍井的眼前緩緩閉合。
沒有離開車門去找座位的小姑娘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出什麼大亂子。
然而,她實在是太天真了。
與人群中爆發出來的尖叫聲幾乎是同時,被龍井砸「暈」過去的那兩個人全身上下的肌肉驟然抽搐了起來,它們扭曲著,戰慄著,最終完全違反生物力學結構地爬了起來。
他們嘶吼著撲向最近的旁觀者,下頜骨仿佛怪物一般地大張開,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何等的猙獰。
陳楚辭站在昏暗的地下行走通道內部,隱隱約約地聽見了頭頂上傳來的聲音。
他轉了轉手中的鐵製警示牌,決定挑一個聲音最吵的上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下行走通道里幾乎沒有人了。
恐怖的尖叫聲在耳邊不停地削弱迴蕩疊加。
地面上的列車已經開始緩慢加速,而陳楚辭堪堪才從地下通道的樓梯里走上來,還不緊不慢地走得像個大爺。
水故里靠在車門的旁邊觀察情況,陳楚辭的手上拎著染血的鐵警示牌,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殺人魔。
估計地下通道里的情況很糟糕。
小姑娘拉了拉龍井的衣角,瑟瑟發抖地對他說:「叔叔,叔叔我怕,我們還是找位置去吧?」
龍井蹲下來溫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安撫道:「你不要怕,叔叔,待會兒就幫你去找爸爸。」
小姑娘的眼睛裡含著怎麼也掉不下來的淚水,她能夠感受到龍井的善意。
於是,她鬆了一口氣,拉著龍井的手就要往裡走。
「叔叔你長得真好看,跟我爸爸一樣好看。」
龍井微微一笑,然後反手又打開急停按鈕的蓋子,又按了下去。
小姑娘:「……」
要哭了,真的要哭了,老娘今天要哭死在這裡了!
龍井提著消防滅火罐再次跳下了被逼停的列車,十號車廂的車門已經駛到了站台的邊緣,只要再往前一點點,這扇門就會進入空懸的狀態。
水故里瞧著龍井的動作稍稍慢了半拍,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龍井是要讓陳楚辭上車。
方法簡單粗暴。
完全沒有考慮萬一因為影響列車安全行駛被抓起來怎麼辦。
但是,嗯,有用就行。
他守在門邊,精神高度地集中。
陳楚辭發現了跳車的龍井,一雙雙眼睛從旁邊的車窗里齊刷刷地轉過來望向他們,列車已經被逼停兩次了。雖然高速列車的平衡減震系統都很好,但是這種極其罕見的情況必然會引起車上旅客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