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擋了一下,翻個身想以這個姿勢繼續睡下去,可大腦已經慢慢恢復清明。
又在床上磨了許久,陸可琉逐漸想起昨晚老肖在電話里告訴她,需要找建築史學家顧問的那部戲,據說是一位優秀又有想法的新銳導演的新戲,給了她一個聯絡方式,說如果真想試試,可以去s市與這個人面談。
這一覺已經算是睡得很長,陸可琉梳洗完畢,依舊有些迷糊地走到客廳的時候,陸媽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來吃你的午飯了。」
陸家夫婦也是昨晚剛回來的,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和超市,擺出一大桌好菜,香味瀰漫得整個房間都是。
陸可琉坐下來,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又甜又酸的味道瞬間盈滿味蕾。
「隔壁陳阿姨今早遇到我,知道你還單著,就在說要給你介紹對象,我說吶……你一個人在這麼遠的地方工作,每次回來就這麼幾天時間,怎麼談朋友?」
小陸當然知道陸媽媽這番話里的意思。
想當年她會決定留在「靖南」,其實也有些逃避的意味,過去她與賀洋的一段戀情,家裡許多長輩和兄長都知道,後來分手了,他們再提起來的時候就總帶著惋惜抑或調侃。
那日親戚們吃飯,有位姨母在餐桌上當著她的面就說:「女孩子呀,找的第一個男朋友標準太高,往後就很難再找了。」
陸可琉只顧低頭吃菜,並沒有多解釋什麼,可他們都說她還在雲里,要她下到凡間來。
她握著筷子的手都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自己並沒有想著非要再找一個如賀洋那樣出眾不凡的男人,而是一直沒有再遇到一個能讓她動心或者信任的對象罷了。
時至今日,陸媽媽又不得不提女兒是到了該考慮終身大事的年紀,陸可琉也不想一味的沉默,其實換了其他會說話的孩子,大概用「媽你不想多留我幾年嗎」這樣一句話來撒嬌也就應付過去了,偏偏她也不熟悉這種路子。
她放下筷子,正色道:「那些插嘴我個人問題的阿姨、大嬸,大部分都是生活碌碌無為,整天只知道圍著孩子轉悠,可是呢,他們又因為權利意識和控制欲作祟,就想千萬百計用家庭也把你奴役起來,他們根本不在乎你究竟幸不幸福,媽,難道你也是這種人?」
「你從哪裡冒出來這麼多歪理邪說?人家只是熱心,知道你的圈子太窄,介紹你多認識些人也不好嗎?」
陸媽媽年輕時就是學術型的美人,說起話來自然也是一針見血:「明明會念書,不願意出去留學,好不容易考上一所名校,又學這種破專業,你就喜歡什麼都和我對著幹,現在怎麼樣?」
陸爸爸是性格溫和的教授,在家總是充當「調和劑」的作用,常常粉飾太平,這時候他放下手機新聞,插嘴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倆都少說一句。」
陸可琉做了一個鬼臉:「你們兩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何必來說我。」
「你還頂嘴?就是因為我們是勞碌命,才希望你以後更有出息,現在倒好,我是不用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