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想起那次與瞿晨光夜談時,她說,既然想去做就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做到極致,不要等錯過了再後悔。
她還不甘願從此就成為他的一個過路人,還想再看一看被她錯過的人與事……
顧廷川離陸可琉不過一臂的距離,抬頭看了一眼她便收回視線,低頭笑了笑,再開口時,聲音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深邃:「電影於我而言,就是一盞反映世界歷史的明燈。它在黑暗的幕布上放出明亮的畫面,告訴我們那些天才與善者如何在自我殉道的路上踏著荊棘……」那緩緩道來的嗓音,如流水涓涓淌過。
修繕古建築,不也正是如此嗎?
他們的工作,其實都有為藝術獻身的異曲同工之妙。
陸可琉覺得這男人真是擅長說服別人,她在視線流傳間,注意到他放在桌角的那個單眼相機。
她想了想,起身從抽屜里拿來一隻乾淨的口罩,遞給他:「這裡古建築的灰塵都有百年歷史了,如果你還想繼續拍照,起碼得帶口罩。」
顧廷川放輕聲音,淡淡地道謝一句:「謝謝。」
顧導走後,陸可琉拿了茶具去屋外的水槽里清洗,她兩手剛沾上冰冷的水,就有一位小學妹站到她背後,迫不及待地說:「剛才看到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那男人我在電影雜誌上見過,是顧廷川!」
陸可琉認真地低頭沖洗著杯底,嘴裡應道:「嗯,他覺得『靖南』風景好,也想來這裡取景。」
小學妹也沒想太多,光顧著花痴了:「你說這年頭,像賀洋這種小鮮肉長得驚為天人就算了,怎麼連個導演都如此『可口』……這種導演不潛規則根本說不過去,大概有一堆演員纏著顧導求潛吧?」
陸可琉被最後這句話說得破功了,幻想著如此滑稽的畫面,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口袋裡還放著顧廷川的一張名片。
他臨走前,伸手從毛呢口袋裡將名片拿出來交給她,鄭重萬分地說:「如果你願意來試鏡,打電話給我。」
……
顧廷川在「靖南」轉了兩天,拍了許多照片,還問陸可琉要了一些收集來的當地民風的素材和建築數據,這才打道回府。
她心緒不寧地工作了大半個月,陸續也將手頭的一些事分派給了其他同事,大概是顧導的大道理太多,讓她都覺得沒法拒絕,也許是暫時離開的時候了。
轉眼年關已至,陸可琉在除夕夜前回了家,新年的喜慶融化了城市裡的一層寒霜,多了些暖意,街角的水窪凝結出白霜,折射著日光的晶瑩。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她看到賀洋出現在巨大的廣告位里,是一支男士香水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