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並沒有開,那點燈光應該是從廚房透出來的。
任遠舟走出去就看見葉君橋一手夾著一根煙,按著冰箱門,另一手在冰箱裡面翻來翻去,像是在找吃的。
聽到任遠舟拖鞋的聲音,他才從冰箱門背後探出個頭來,「吵醒你了?」
「沒有,」任遠舟過去先從按著冰箱的那隻手上把煙給取下來掐了,然後才道,「冰箱裡的東西涼,晚上別亂吃。」
葉君橋無奈的看了這崽子一眼。他最近抽菸都開始避著任遠舟了。
純粹這崽子太能跟他耗了,他不勸也不發火,反正就見一次掐一次。葉君橋拿他沒辦法。
葉君橋不自覺有點抗議的意思,「我就抽這一根,提神。」
任遠舟:「是嗎?」
葉君橋:「…………」
任遠舟把人從冰箱門前扒開,翻了翻裡面的東西,「晚上吃東西不好消化,我給你熱點牛奶?」
葉君橋不好揪著煙的問題不放了。
你看這個崽子,又漂亮又會心疼人,不就是一根煙嗎?
…………我下次背著他抽。
「我就來看看有沒有啤……喝的,不吃東西,」葉君橋把煙的話題放下,「你去睡你的,明兒上不上學了還。」
任遠舟已經從冰箱裡把牛奶拿出來。
葉君橋伸手從他手裡把倆冒著涼氣兒的牛奶瓶拿回來,兩個人手指接觸得無比自然,誰也沒想起來避諱「同性戀」的事兒。
葉君橋把牛奶塞回冰箱,順手把冰箱門關上,然後把任遠舟轉了個方向,兩手從背後搭著人肩膀,把人往他自己房間裡押,
「睡吧乖寶——你怎麼那麼會心疼我呢?我這二十多年沒人煮夜宵也都活著呢,嗷?」
任遠舟被人一路押回了房間的床上,坐在床邊仰頭看著葉君橋。
葉君橋抬手呼嚕了一下任遠舟的頭髮,「早睡早起身體好,別年紀輕輕的就熬得腎虛肝弱的。」
任遠舟:「……」
任遠舟:「我剛剛是去喝水的。」
葉君橋一怔,然後道,「那你待在這兒,我去給你倒。」
他就怕這小崽子一頭扎進廚房就不出來了。
養孩子這事兒吧,孩子不體諒人愁人,太體諒人了還是愁人。
葉君橋去廚房給人倒了水送過來,任遠舟把水喝完,上床躺下,葉君橋才出門。
任遠舟閉上眼睛,睡的淺,就又開始做夢了。還是醫院,還是葉君橋,只不過這次的葉君橋臉色很不好,躺在床上仿佛周身縈繞著死氣。
任遠舟再次迎來,然後就有點睡不著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直到凌晨五點好不容易有點睡著的苗頭,床頭的鬧鐘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