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八年的光陰如同流水一樣從指尖匆匆流過——父母走了, 親人淡了, 朋友他也沒有想過。誠如夢中的葉君橋所言,除了這個人, 他找不出其它的人來愛了。
可是這樣有什麼不好?
任遠舟近乎偏執的想,我一輩子只想著你一個人,不好麼?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世界只留了你一個人。是我的世界原本被挖空了,然後只有你一個人走進來了而已。
是你自己先在我心門上挖個洞鑽進來住著的。
我不趕你出去,我就想你一輩子住在裡面, 只給你一個人住。
四月春深, 清明剛過不久。
外面應該下了小雨, 任遠舟能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聲音不大, 雨夜總是格外寂靜。
任遠舟到底還是做不到一直怨他,甚至於在夢中他都只怨了一時而已。
聰慧如他,自然能知道葉君橋的意思。
所謂的一輩子只想著一個人, 應當是看盡千帆過後的寧靜, 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只想要這一個人。
而不是自己的世界除了你別無選擇。
他知道葉君橋是真心希望他好,才讓他去結交更多人,經歷更多事。
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無奈。
他的愛與怨都無根似的虛浮著, 落不到實處。
無依無靠似的。
任遠舟閉上眼睛,近乎絕望地道,「你就是來為難我的。」
今夜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他腦子裡想的都是葉君橋,夢裡的,現實中的。
任遠舟被夢境磨了一個來月,再加上昨夜幾乎沒怎麼入睡,第二日起床的時候臉色自然是不大好看的,白得像一張紙,看不到半點血色。
葉君橋起床的時候看到任遠舟的臉色不自覺皺了皺眉頭,直接走過去伸手貼上了任遠舟的額頭。
任遠舟愣了一瞬。
「也沒燒啊,」葉君橋比較了一下體溫,「你這臉色怎麼白成這樣?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葉君橋越是態度自然的對他好,夢裡的絕情就對比得愈發鮮明。
任遠舟不輕不重地拿開葉君橋的手,淡淡道,「有點失眠,可能是沒睡好。」
葉君橋挑了一下眉毛,「你先把包放下,別急著出門——放下放下,坐那兒。」
任遠舟:??
葉君橋拿著手機給趙綺楓打了個電話,邊等接聽邊往陽台上走。
葉君橋和趙綺楓請假向來不怎麼講道理的,這時候也是一樣,趙綺楓在電話那頭道,「我一直好奇,這麼多年我怎麼還沒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