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抬起屁股。
孟遠崢把板凳放好,自己蹲下來和她一起洗。
「你雙手捏住那頭,我這頭,我們反方向扭。」林妙音提起被套一頭,指揮他提起另一頭,兩人反方向扭,裡面的水被擠了出來,然後抖開,搭在竹竿上。
如此反覆幾下,所有床單被套都洗好,她累得直不起腰來,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靠在牆上看著孟遠崢收拾腳盆肥皂。
「我中午吃的肉都消化了。」她哀嘆一聲。
「晚上再做。」孟遠崢端著腳盆經過。
「頓頓吃肉,家裡有礦啊。」
孟遠崢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她,「你說什麼?」
林妙音被他眼神嚇到,訕笑道,「我說家裡有金礦才能頓頓吃肉,就像舊時候的地主一樣……」
孟遠崢仍然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你看我幹嘛?」她不解地問。
「沒事。」孟遠崢垂眸,端著盆子走了。
「咱們等會把屋裡的那些柜子都擦擦,剛剛我見到我哥了,他給了我一點雄黃,我準備把屋周圍都撒點。」
她說著,閉上眼懶洋洋地曬太陽,閉著閉著竟睡著了。
她是被人弄醒的,一睜眼,見自己被孟遠崢拖住膝蓋彎欲抱起來。
「別別別!」她一把抓住他手臂,「我醒了我醒了。」
他這小身板,真要抱起她,她怕兩人一起摔個大馬趴。
兩人又忙活了一會,把家裡里里外外做了大掃除,又仔細撒上雄黃才算忙完。
晚上就隨便煮了點稀飯,配著鹹菜吃了,再各自洗了個澡,躺在新換的乾淨床單上睡過去。
第二天他們就要上工去了。
一大早,村里響徹著鐘聲,這是集合的號令,在村中的大壩子邊有棵大柳樹,上面掛著一段舊鋼軌,村民把它當做鍾,只有隊長和副隊長才有權利敲,誰要是亂敲準會遭批。
鐘聲一響,家家戶戶哪怕在蹲茅坑,那也要立馬提起褲子就去跑去集合,沒有到的就扣工分。
隊裡經常開會,開學習領導人思想的會,傳達公社精神的會,布置農活的會,有時白天開,有時傍晚開,凡是勞力都得參加,以鐘聲為信號。
聽見隱隱約約的噹噹聲想起,林妙音丟下洗臉帕,一邊提鞋後跟一邊招呼孟遠崢,「快快快,集合了。」
孟遠崢早就收拾好了,綠色長袖外套,裡面白背心,黑色布鞋,頭頂兩頂草帽,脖子上掛著兩個水壺兩條毛巾,還把鋤頭鐮刀也拿好了,鎖上門,「走吧。」
「你這架勢……」林妙音忍不住豎起拇指,厲害。
兩人一路快走,趕到柳樹下,已經集合了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