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院子, 兩個丫鬟趁著大格格歇了說起了悄悄話。
“我聽說咱們格格的婚事已經有了著落了?”金琉懟了一下旁邊的金娥。
“是啊, 說是福晉的娘家呢。”金娥拍了拍胸口, 似是慶幸的道:“不管是誰,只要咱們格格不撫蒙我就放心了啊。”
“可不是說嘛,要是咱們格格去撫蒙,咱們倆誰也跑不了。”說真的,金琉比金娥更害怕,對於她們這種小丫鬟來說,蒙古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大清嫁過去那麼多格格,善不善終不知道,總歸是沒幾個活得長久的。
屋檐下的人悄聲議論著,榻上的寧楚克也困頓著,她有心想睡個午覺,卻滿腦子卻都是他。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好他的壞,揮之不去的身影在她的腦子裡徘徊,她忍不住去想,只一顆接著一顆的淚珠兒順著臉頰滑下,她翻個身,將眼淚埋在繡花枕頭裡。
前世經歷的種種,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她沒有辦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時的她是新嫁娘,而他是翩翩少年郎,兩個人日日雙眉斗畫長,行雲飛絮共輕狂的日子也是她短暫的一生中最難忘懷的。怎料想,甜蜜的時光總是抓不住的,再到後來,寧楚克的雙眼又模糊了,在這段感情中,她最該恨的人卻陰差陽錯的救了她的命,只用她的命去換了她的孩兒,也不算是換,那苦命的孩兒本就來不到這世界。她不是不恨,但更多的是怨,怨自己,怨自己的命苦吧,怨他們兩個情深緣淺吧。
豆大的淚珠兒無聲訴說著她的心酸和遺憾,只是重來了一生,她不知道命運將會如何,只單說鈕格格那邊,她便也是作了惡的,恐怕結局也改變不了什麼,她矛盾著,既期盼著再見到他,再嫁給他,又怕這一世依舊不改。寧楚克深吸了一口氣,纖細的手摸過臉上的淚,她別無所求,她只希望重來一世,不管是額娘,弘昀,弘時,還是他,但凡她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她就不算白來一次。
寧楚克的親事定下來的時候,也已經九月末,快到十月了,康熙的聖駕也從熱河回了京城。令人意外的是,在眾目睽睽下犯了諸多錯事的太子,卻沒有受到康熙的懲罰,告狀無疑是件蠢事,胤禛自然不會蠢到這種地步。他的汗阿瑪是個人精般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不透太子的手段,只是都在預料之中罷了。對於胤禛來說,只不過是受了些委屈罷了,然而這委屈該忍的時候一定要忍,該訴苦的時候,也避免不了的要去訴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