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克止不住的膽戰心驚,只是一念之間的想法, 她竟是差點親手害死了一個小生命, 做鬼做了那麼多年,她雖然是被仇恨蒙了心,可終歸她沒傻到殺敵一個,自毀三人的地步。寧楚克只覺著口內乾熱,想倒杯茶喝,突然想起了身邊一直沒人跟著,出聲叫到:“金娥, 金琉呢?”寧楚克記得是金琉跟著她去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人影。
“回格格的話,奴婢不知啊,金琉不是跟著您出去了嗎?”金娥本來是在收拾東西,聽人說自家格格回來了, 才匆匆的進了屋,剛進屋就聽見了格格叫她。
寧楚克眯著眼,她在思考,到底是什麼時候把人給弄丟的,還是說她伸手去掐弘曆的時候,她給瞧見了?寧楚克不知道,她太緊張了,什麼都記不住了,不管如何,總之這個金琉是不能留了的,她狠狠的咬著下唇,腦子裡飛速的算計著,她該想個什麼法子,才能讓金琉走人,或者是……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格格,您去世安苑做什麼了?”提起世安苑的那位側福晉,金娥就止不住的緊張,她不知道自家格格究竟是怎麼了,自打李格格失寵,側福晉盛寵不衰之後,自家格格就盯上了她們,可能是嫉妒,可能是想報復,但終究這樣的做法損人不利己,金娥生怕管不住大格格的心思,再去錯下去。
寧楚克抿了口茶,若無其事的道:“第一次看見雙胎,我就是好奇,沒做什麼,你不必這樣。”她閉上眼睛,掩蓋著自己的心虛。金娥聽了點了點頭:“格格記得就好,沒事的話,奴婢出去找找金琉。”寧楚克“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熱鬧的雍親王府在黑夜降臨之前華麗麗的謝幕了,同白日的喧鬧相比,靜謐的夜晚仿佛更能調動出人們內心深處的不安與躁動,這份不安的來源往往是想要的而得不到的欲望在作祟。這一夜,失眠的人不在少數。
福晉翻了個身,床榻的晃動聲不禁讓環墜出聲問道:“福晉還沒睡嘛?”福晉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但是又翻了個身,環墜聽聲音,沒再有動靜兒,也便沒再打聽。
悄悄地,福晉起身坐了起來,她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難以入睡,可能深夜是比較適合思考人生的吧,她就想安靜的發會呆,直愣愣的看著床頂,那上面掛著一個荷包,淺藍色的,有些舊,洗得快要發白的荷包,一顆淚珠兒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從臉上滑落。不去理它,福晉依舊保持著坐姿不變,頭微微往左歪著,眼裡不再空洞,只因布滿了淚水。
說起玉珠,福晉怎麼會不羨慕呢,試問哪個女人會不羨慕,有夫有子有女,美滿幸福,其他的人都成了他們身邊苦命的反例,只為了襯托他們的快樂罷了。年少時的夢早就被打碎,自打弘暉走了,她就像是那飄在水上的浮萍,沒有個根兒,去哪兒都行,去哪兒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她厭惡極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她依舊逃不出這個囚籠,她的翅膀早已被人折斷,一顆想飛的心也隨著弘暉的離去而受夠了折磨。
如果給她一個選擇,她寧願去青燈古佛,不在年少時苦苦追尋著四爺的另眼相看,不在四爺嚴厲的訓斥弘暉的時候苦苦執著,她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四爺和弘暉,沒有自我,這本來,就是個悲哀。
福晉抽了抽鼻子,抹乾了臉上的淚,大概是今兒個受了什麼刺激吧,看見側福晉那倆孩子著實刺眼的很,福晉掀開被,默默地躺了下去,闔上眼,有一搭沒一搭,傻傻的想著過往,願今夜過去後,再無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