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招待所,一間房裡最少也是三張床,洗臉上廁所都是公共的,說實話,比地窩子還不方便。
但饒是這樣,蘇湘玉還是帶著穆鐵出來,給他通個頭,洗了個澡,又替他換了一套衣服,她自己,當然也換了一件裙子穿著。
梳洗打扮好,再找葉向東,這傢伙溜到外頭,跟招待所的經理聊的正歡著呢。見他要走,招待所的經理還非得摸兩顆糖出來丟給穆鐵。
事實上,等他們倒了幾趟車回到家,敲開門,給葉向東開門的人,正是蘇湘玉這趟上北京,要見的,養豬廠的廠長周玉芬。
周玉芬是北京本地人,而她的丈夫徐建東,則跟馮明艷一樣,是從邊城調到北京的幹部。
徐建東在政策處上班,而周玉芬,則是郊區養豬廠的總經理,現在,這倆人正在鬧離婚,而替他們做婚姻調解的,則是葉向東的後媽馮明艷。
周玉芬是堅決的想離婚,而徐建東呢,跟周玉芬動過幾次手,男人嘛,動手的時候得讓著女人,所以每次都是他受傷居多。
但就這樣,周玉芬還是堅決的不想再過了,來找馮明艷,就是想讓領導在民政局說句話,給他們扯離婚證的。
而葉向東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這兩口子起家務。
於是,周玉芬和徐建東的訴苦大會,則短暫的,給葉向東倆口子和穆鐵打斷了。
馮明艷跟入了獄的馮明媚可完全不一樣,個頭矮,才三十來歲,還是個年青少婦,穿著一件土布的,灰麻色的半袖襯衣,手裡搖著把大蒲扇子,見葉向東一進屋就開始招呼了:「保姆這會兒應該在給你爸洗衣服,你們等著,我讓她給你們做飯,屋子是我早就收拾好的,就在樓上,你的屋子,原樣兒沒變過。」
看見蘇湘玉,她也熱情的說:「趕緊坐下,這是咱們政策處的徐幹事,這是他愛人周玉芬,養豬廠的廠長,你們認識一下。」
周玉芬跟蘇湘玉握了一下手,努了努嘴說:「向東給我寫的信,說你們那邊適合辦個養豬廠,我也打算去看看,但我沒想到你能長的這麼漂亮。」
蘇湘玉笑了一下,坐到周玉芬的對面了。
「你們回家,父母得跟你們好好聊聊天兒說說話,按理來說我不該打擾的,但是小蘇同志,我得說一句,我和徐建東的婚非離不可。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一個男人居然把自己給結紮了,你聽說過男人會結紮自己的嗎?」
這個周玉芬個頭挺高,嗓門挺大,似乎有暴露癖啊,剛見面的人,就開始暴丈夫的短處了。
徐建東把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一直摩梭著,搓著自己的大腿呢,這男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看得出來是個挺斯文的男人。
無奈一笑,他說:「因為我怕你懷了孕要難產,要死人,我是為你好。」
「哎徐建東,你不怕丟人我也不怕丟人,我問你,咱倆結婚同房過幾次,你是神槍手嗎就能一瞄一個準,你不知道醫院裡還有套子那玩藝兒嗎?」周玉芬的嗓門立刻就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