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向那宮女,聲音帶著一絲怒氣,“究竟是何人指使?”
“是、是……”那宮女被嚇得不輕,結巴了一會兒。
安嬪縮在袖子裡的手因為緊張而顫抖著,已經做好了自己被那宮女出賣的準備,卻是沒想到那宮女竟然看向了宜妃。
“是宜妃娘娘讓我這麼做的!奴才家裡人的命在宜妃娘娘手中拿捏著,奴才是不得已。”那宮女流著淚,眸中含著絕望的光。
她顫抖著聲音祈求著,“奴才罪無可恕,可家裡人都是無辜的,求皇上寬恕。”
那宮女話音剛落,在任何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猛地站起身用頭砸向了一旁的柱子。
血從她的額頭迸濺出來,撒了一地,周圍的宮人不由驚慌地叫出了聲來。
除夕家宴上出了條人命,鈕貴妃驚動了胎氣,這場宴席最終是不歡而散。
那宮女已死,宜妃是百口莫辯,雖然這案子疑點重重,康熙還是暫時罰了她禁足。
同時被罰的還有胤禛一人。
佟佳皇貴妃平日裡一向對他嚴加看管、要求嚴苛,他也一向沉穩踏實很讓佟佳滿意。
可這一次,胤禛竟然為了那淺薄的虛榮心,利用小聰明騙宮女認罪,這實在是冒了極大的險。
只要那宮女沉得住氣些,這場博弈輸得便是胤禛,丟得便是她承乾宮的臉。
年清芷半夜偷偷溜去看他的時候,胤禛正挺直著腰板跪在軟墊前,佛堂里的燭光將他瘦小的聲影拉得長長的。
聽見腳步聲,胤禛絲毫不為所動依舊跪在那兒背誦著《禮記》,直到年清芷在他身旁跪下給他披上大氅,他才注意到來的人是清芷,微微有些錯愕,“你怎麼來了?”
“奴才連累了四阿哥,十分過意不去。”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可惜了浪費功課的時間。”胤禛想起什麼,往門口看了看催促著,“你快回去,若是讓額娘知曉會連你一塊罰的。”
“娘娘夜裡頭動了胎氣,那裡亂成了一鍋粥,想必是不會注意到這兒的。”
胤禛心中一緊,“太醫來了沒?”
“雖然平日裡娘娘常用的王太醫未當值,但我瞧見劉聲芳劉太醫進了娘娘的屋了,劉太醫醫術精湛,應是沒事的。”
年清芷雖然嘴上這般安撫,心頭卻是知曉佟佳皇貴妃這胎便是生下來也是夭折的命運。
“四阿哥怎麼會想到用衣服來詐她的?”年清芷不想讓胤禛瞧出來,轉開了話題。
“額娘、不,德娘娘為人細緻,必定會派人每日檢查荔枝樹。而那荔枝樹是臨上大殿時發現出問題的,她動手時間只能是今日。她的衣服上沒有任何枝葉泥土的痕跡,可以斷定在作案過後,她換了另一套衣服。那時情況太過緊急,所以我才冒險出此下策。”
胤禛口氣輕鬆,“我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