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年清芷一愣。
“茶水潑了側福晉一身,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胤禛又重複了一遍。
蒼天可鑑,提起那事她只是沒話找話說,卻是沒想到胤禛會直接切中要害。
年清芷猶豫了半晌方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是故意的。”
因心虛而微咬唇不敢看她、又慢吞吞不得不將實話說出口的小動作實在是太像了,像到胤禛幾乎以為年清芷又回到了自己身邊,以為面前的就是清芷。
胤禛微微一窒,薄唇微啟喃喃道:“清芷。”
聽到這個名字從胤禛口中說出,年清芷半邊身子都僵住,若是讓胤禛知曉自己便是年清芷,他必定連話都不願再同她講了。
一想到從他眸中會看到濃濃的厭惡,她便害怕、害怕得連心跳都加快了起來。
她重新擁有新生命再次回來,是老天爺給她的獎勵,她應當好好珍惜,與胤禛重新來過才是。
年清芷打定主意,下一秒恢復正常笑了出來,“四阿哥說什麼?清……什麼?”
失望卷著浪翻滾而來,胤禛敷衍地說了聲“沒什麼”,便又拿起書捲來。
他不禁嘲弄自己,當真是異想天開,清芷已經死去,死在了那年的冬天,孤零零地死在大通鋪上。
在某種程度上,額娘的計策終究還是成功了,他原本以為已經死掉的某種感覺,像是春日的種子慢慢試探地突破泥土的籠罩。
這些年痛苦過、掙扎過,他獨自一個人承受著走過了十三載,他以為他已經忘了清芷,可額娘非要用這種方法讓他想起,數十種感覺一時間像潮湧般。
胤禛的心不住地抽痛起來,氣惱夾雜著心痛不斷翻滾著,像是一團風呼嘯在血管里要掙脫出去。
他眼神陰沉下去,突然沙啞出聲:“停車。”
待車輛停下胤禛匆匆忙忙地吩咐車夫:“拿著我的令牌,送她去永和宮。”
隨即像是避之不及一般,再未看她一眼就下了車。
車又晃晃悠悠地行駛起來,年清芷微擰著眉頭看著伴隨著車的行駛而去,胤禛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
她強撐挺直的身子慢慢塌了下來,睫毛低垂下來掩住眸中的淚光,他便是這般恨她……縱使面前的並不是她,而是一個與她長相有點相似的“年側福晉”,他都無法忍受同車嗎?
若是讓胤禛知曉她便是年清芷,恐怕她的下場比想像中還要糟糕。
年清芷微咬著下唇,感受到唇齒間的甜腥,她苦笑地抿住唇角打定了主意,她絕不能讓他瞧出來自己是年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