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她會一口拒絕,嚴飛直斥她太傻,“現下什麼情況,不用我多說了吧?殷德也沒幾年的壽命,你不回去還打算留在這兒當寡婦啊!”
對於豐紳殷德的結局,容悅只知道他後期鬱郁不得志,卻不知具體如何,但嚴飛研究古董寶石,有關和珅的資料他曾細細翻閱過,關於他的兒子也多看了兩眼,是以記得很清楚,殷德是死罪可免,但也絕不會再被嘉慶重視,甚至還被處處挑刺,派至烏里雅蘇台任職,與十公主常年分居兩地,最後病重,英年早逝。
儘管嚴飛早已將這些告知於她,容悅也毫無畏懼,“嚴飛,你的想法我能理解,若我初來此地,尚未與他成親,能有機會回去,我肯定義無反顧的跟你走,可如今不同,我與他成親十年,朝夕相處,他這般愛重我,我又怎麼能在他失去父母,最失意之際離開他?”
話雖如此,可嚴飛在乎的是她以後的境況,“因為一時心軟,葬送自己的後半生,這就是正確的選擇嗎?假如沒有回去的可能,我也無話可說,可如今機會擺在眼前,再想回去得等三十多年,一旦錯過後悔可就晚了!”
不論他如何勸說,容悅都不肯動搖,直接將匕首找出來給他,“匕首你拿去,你們夫妻不睦,留在此地也無意義,你若能回去,我也替你高興。”
收下匕首的嚴飛心情十分複雜,明知前面是火坑,還要眼睜睜的看她往裡跳嗎?
她現在意氣用事,已然失去理智,所做的決定不一定正確,他實該幫她一把才是!她肯留在此地,皆是因為殷德,一旦她對殷德死心,大約也就不會願意留下,思及此,嚴飛心生一計……
接連遭受打擊的殷德不再像之前那般意氣風發,雖說面對容悅時還會儘量保持笑容,可敏銳如她,還是能察覺出他那勉笑背後的苦澀,誰家出了這樣的變故怕都是難以接受,她十分理解殷德的心理落差,但他從不在她跟前抱怨什麼,她想開導他,又怕時常去揭傷疤不利於恢復,忍了又忍,終是沒提,只等光陰來幫他癒合。
以往他再怎麼消沉,晚上在她身邊時還是會與她逗趣幾句,可近兩日不知是怎麼了,容悅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沉,時常一抬眸或是一回首就能瞧見他正凝望著她,眼底蘊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可為何他的眼神竟像是快要失去她一般,無比珍視又飽含哀戚?
擔憂的容悅在入帳之後歪於他懷中,小心翼翼的試探詢問,“殷德,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瞧瞧愁眉慘目的?可是皇上又在朝中變著法兒的為難你?”
被察覺出異常的殷德心中微怔,終是搖了搖頭,敷衍一笑說無事。
明知不對勁兒,今日她若不問個清楚,實難安眠,於是容悅繼續耐心勸導,“咱們夫妻多年,我還能不了解你?你若無事不是這樣的神態,肯定有什麼心事對不對?我是你的妻子,自然願意同你分擔,你若受了什麼委屈,或有什麼難處就與我直說,我能幫則幫,即便真的幫不了,至少能聽你傾訴,你也好受一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