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這才幾句話的時間,寧箏就凍著鼻子發麻,手心和敬公主那隻小手也漸漸沒了熱氣,卻聽不到和敬公主叫怨半聲,更是哭著道:“皇祖母,我知道,你不願意見我是怕把病氣過給我,可我真的擔心你,皇額娘說你的病快好了,皇祖母,你的病能不能快些好,我怕!”
她說著說著,更是抽噎起來,“皇祖母,我記得你原來和我說新年第一日是不能生病的,兆頭不好,我想要你病快些好起來……你原來總說我頑劣,不肯好好讀書,好好寫字,我這幾日都有乖乖的,皇祖母……”
話畢,她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小孩子看似什麼都不懂,實際上知道的很多,她從小在深宮長大,有的時候身邊的宮女犯了錯,便是再也沒見過了,皇祖母和她說是她們病了要養病,亦或者回老家去了,她不疑有他,心裡卻是怕有人生病,只怕這一病就再也見不到了。
裡頭還是沒人說話,可寧箏隱隱約約卻聽到了啜泣聲,又等了片刻,皇太后還是沒有差人叫她們進去,這才牽著和敬公主的手走了。
只是她們剛到慈寧宮的門口,就有個大宮女匆匆忙忙追了出來,“皇后娘娘留步,和敬公主留步……太后娘娘要奴婢轉告和敬公主,說是太后娘娘自有天神庇佑,明日之前她老人家的病是一定會好的,要和敬公主今晚把這幾日的課業準備好,明日來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帶給太后娘娘瞧一瞧了。”
和敬公主這才破涕為笑。
寧箏知道,皇太后這是打算振作起來了,宮裡頭人人都說皇太后最疼惜的就是和敬公主,如今看來,這話不假。
等著寧箏守著和敬公主睡下,這才前去看望弘曆,如今他還在書桌前批閱奏摺,也就是寧箏來了,這才與寧箏一起用了些宵夜,聽聞寧箏講述方才的事情,沒有說話,只將她的手摟在懷裡。
寧箏見狀,覺得有些不對,笑著道:“皇上這是做什麼?”
“方才一定很冷是不是?和敬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性子,想要什麼,要做什麼,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她說要去慈寧宮,你的病還沒有,也跟著一起去了。”弘曆想也不想,就知道寧箏會吃閉門羹的,心裡只覺得愈發心疼,“你向來怕冷,以後可別這般胡鬧了。”
寧箏笑著道:“臣妾哪裡算是胡鬧了?和敬孝順,也是皇上的福氣,臣妾這個當母親的哪裡有攔著的道理?更何況,臣妾也看出來了,皇上放心不下太后娘娘。”
其實方才在除夕宴上,她就在想這件事,就算是和敬公主不說,她也要差人去看看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在乎的事情,她也漸漸變得在乎起來。
弘曆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低聲道:“寧箏,朕有的時候只希望你不要這麼懂事就好了,你這樣好,朕只覺得愧對於你……皇額娘的事情是這般,純妃的事情也是這般。”
寧箏其實沒想過要當什麼賢后,如今被他這樣一說,只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了點富察皇后的影子,身居其位,而謀其事,她既然占據著富察皇后的位置,這眼光和格局就要放得寬廣一些,不知不覺,她就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