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氣有些喘不上來,在她看來,這富察寧箏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兒子卻是自己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大的,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兒子卻這樣同自己生氣,實在是不像樣子了。
如今這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皇太后厲聲道:“是哀家做的又如何?這門親事是你求到你皇阿瑪那邊去了,當初哀家不好說什麼,可如今你皇阿瑪已經去世幾年了,哀家憑什麼不能再說話?哀家不喜歡富察寧箏,哀家今日就明明白白將話放在這裡,有她,沒哀家!”
說著,她更是冷冷看著弘曆,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眾人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還真是沒說錯,哀家害了她又如何?難道你也要一輩子像對嫻妃一樣對哀家,將哀家軟禁起來不成?”
無藥可救!
真的是無藥可救!
弘曆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像是大清朝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倒像是市井潑婦一般,“事到如今,皇額娘依舊覺得自己沒有錯嗎?”
皇太后沒有說話。
弘曆苦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皇太后養大了他,也是了解他的性子的,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看著他的背影,揚聲道:“弘曆。”
自從弘曆繼承大統之後,她是再也沒有喊過兒子的名字,好像只有“皇上”兩個字才能顯示他們母子高高在上的身份,可不知道怎麼地,她總覺得兒子這一走好像不會回來了。
弘曆腳下的步子頓了頓。
皇太后見狀,只緩緩道:“哀家知道你喜歡富察氏,你十幾歲的時候,哀家去書房看你,那個時候你太累了,趴在書桌前睡著了,這宣紙上寫的就是她的名字……哀家知道你十幾歲開始就想要娶她為妻……”
她有些說不下去了,這宮裡頭的女人都是可憐人,先皇是天,卻不是她的丈夫,這宮裡頭唯一一個屬於她的男人就是她的兒子,所以當兒子心裡有了別的女人,她見著兒子疼惜別的女人,會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就算是那個女人不是寧箏,她一樣也不會喜歡的,甚至會恨之入骨。
她輕聲道:“可是弘曆啊,哀家將你養大,旁人不知道我們母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難道不知道?當初先皇后在世的時候,容不得後宮的子嗣,哀家想方設法將你生下來,可又不敢讓你太冒頭,白日裡要你整日裝成個不學無術的阿瑪,夜裡卻又勒令你勤學苦讀,怕你在課業上落後太多。”
“那個時候你年紀小,瞌睡多,想睡覺,你每日學到什麼時候,哀家就陪著你到什麼時候,有一日你病著,哀家還要你練字,你不願意,哀家第一次動手打了你……事後,哀家抱著你一起哭,你說了什麼你怕是不記得了,可哀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