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已經五十多歲的她,這會跑起來,自己還真是跑不贏,平時下個雨就嚷著腰酸背疼的人,竟然爆發了這麼大的能量,從村子裡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這。
路上跑的鞋子都飛了,她也渾然不覺。
呂長濤要上前把人拉開。
唐菊制止了他。
就算她保持的再好,此時的聲音也露出了哭腔,她強壓著哭意,喉嚨憋得生疼,「別攔了,讓她去吧。」
張來弟最後是在哭暈的時候,被人扶著坐下的,時間已經不能耽擱了,而且多少也有點迷信,害怕家裡人過於不舍,讓亡靈不能好好安歇,所以讓人按住了情緒激動地張來弟,緊趕慢趕的,把棺材落下。
唐菊看著棺材消失,土一層層的掩埋上,那個石碑立上,上面的唐翹倆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終究是忍不住,爆出自聽聞這個噩耗後,第一次不遮掩的嚎啕哭聲。
這個哭聲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一般,人群里,此起彼伏,都是克制不住的哭聲。
燒過的紙錢被風吹拂,輕輕的打折卷飄上了天空。
似乎是唐翹掙脫了肉體的束縛,無拘無束的飛向了遠方一般。
唐菊抱著姜煜,親了親他的臉蛋,茫然的看著天上飛舞著的紙錢,心裡空空的,像是被人挖了一個大洞。
四年的光景匆匆而過,有人說過,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不管以往多麼痛不欲生,不堪回首的記憶,都會被時間這把神奇的手,撫平傷痕,治癒了悲慟。
省城的醫院手術室,一個英氣的卻不失美感的姑娘,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上的剝離工作。
胸腹聯合切口完全打開,一個巨大的瘤體讓幾個助手倒抽了一口冷氣。
雖然這老漢肚子大的跟個懷孕的孕婦一般,但是誰都想不到,他肚子裡的瘤體會這麼大!這已經趕得上現在國內收錄在冊的文獻里,最大的一例了。
當時就有人嚇的失了鬥志。
還有剛上手術台的小護士,這會都不敢再看手術台。
女人身邊的助手,動作有點遲緩,被那主刀大夫銳利的視線瞥了一眼,瞬間恢復了理智,將工具遞給她,女人聲音平穩,「你仔細的看,上端頂入到胸腔了,下端侵入到盆腔,原先的判斷有了偏差。」
有了偏差幾個字,風輕雲淡的從她嘴裡說了出來,好像這會的意外不是意外,現在的場景他們完全可以控制的住。
她平靜淡定的神色,像是給眾人打了一劑強心針,手術室里又恢復到先前緊張穩定的場景里,女人看著那個巨大的瘤體,此時隨著主人的呼吸,有均勻的起伏,雖然表情還是最開始的鎮定自若,但是掩在口罩下的嘴角,卻繃成了一條直線。
拿起工具,切斷一根小血管,縫合,再切斷一根,照舊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