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嘴就是「汪」,看人的目光跟條惡犬似的,這是活得好?瘦猴急了:「你們這是逼供,我要告你們,告你們虐待犯人!」
顏東錚掃眼他腕上戴的佛珠,平淡道:「我不是警察,我是一名受害者家屬。作為三名孩子的爸爸,我真是恨透了你們這些拐子,稍微打擊報復一下,我相信民眾只會拍手稱讚,法官也會酌情處理。」
瘦猴咬牙瞪他。
顏東錚看著腕上的表,數時間:「1、2、3、4……哦,對了,你脖子上的傷口沒有做任何清洗,這樣病毒侵入的會更快些,所以你患病的機率也大大提高了數倍。別心存僥倖,你沒那麼幸運。在這一點上,你得認命,你看你今兒的運勢有多背,一進醫院就被我們碰上了,碰上就碰上唄,你一個大男人把孩子一丟,撒腿還能跑不掉?可你背呀,硬是被個六歲半的孩子撲倒了,說出去誰信!」
瘦猴心下直哆嗦,他特信「命理」「運勢」之說,出門都要扔骰子,要是「紅」,這一天說啥都不出門,要是「綠」那就玩票大的。
平常也是見寺必拜,見廟就跪,一早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供著的神像,點上三柱香,祈求這一日太太平平,安然渡過。
偏偏今早被繞鷹催著出門,走得急,少跟神佛說了句話。又聽繞鷹說這趟能嫌把大團結,一高興,骰子忘記扔了。
越想,瘦猴心下越是覺得一切的問題就出在這少說的一句話和忘記扔的骰子上。
對繞鷹也不免升起股怨恨。
顏東錚打量著他的臉色,知道方才的話在他心裡埋下棵「種子」,這種子已經發芽了。
「不知你有沒有跪在菩薩面前懺悔過自己的罪孽,念過超度的往生咒,消業的准提咒,消災的吉祥咒,功德寶山咒,七佛減罪真言等。我不信佛,我信命,相信上天給予的一切早在暗處標好了價。」
瘦猴聽得冷汗直冒,顏東錚說的他都做過,所以不管什麼咒都沒用是嗎?一切早在暗處標好了價!
抬腕又看下表,顏東錚再次提醒道:「我兒子得了狂犬病後大腦的智商直接降到了零,問什麼說什麼,說不清也會用行動來回答。比如我問他要一塊糖,這個『糖』字他不會說,『汪』一聲,他跑過去把自己藏糖的地方翻出來了。」
顏竟革聽到爸爸說他笨,很不開心,直接抗議地叫了聲:「汪——」
瘦猴又是一哆嗦,他、他得了狂犬病後是不是也跟這崽子一樣,若是、若是警察一句「你們有幾個窩點,都在哪」,他會不會領著他們挨個兒找過去?
「打疫苗!我要打疫苗!求求你們了,給我打疫苗……」瘦猴這會兒真怕了。
顏東錚起身找陸銘要了紙筆,往警員手裡一塞,復又蹲回瘦猴身邊:「來,說罷,說完立馬給你打。」
「我、我只交待一個!」
「成啊。」顏東錚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你女兒的信息是蔣士紹給我們提供的。」
蔣士紹?
顏東錚記憶里沒有這人,他轉頭看向警員。
不等警員出去打聽,陸銘便道:「外科培訓班的學生。」
他也是聽孫女說外科班裡的一位叫蔣士紹的男生作風不正,跟女同志在街上拉拉扯扯。
「繞鷹呢,」顏東錚問,「他在哪?」
「我說了,我只招一個……」
「對,沒錯!你說的是『一個』。拐賣案是不是『一個事件』?你看,我沒違反咱倆的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