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教授扶起抱著秧寶的老伴,看向屋內,顏東錚、顏明知父子正給懿洋額上消毒上藥呢,他擔心道:「懿洋怎麼了,傷得重不重?」
屋裡開著電視,唱著越劇,他們光聽到顏明霞在走廊上叫「打人了」,哪想到懿洋還傷著了。
不用問肯定是顏明霞打的,不然依明知的脾氣,就是對姐姐怪不滿,也不會讓兒媳拖了她出門——這是件很失格的事。
「沒事,」顏東錚接過汪老太手裡的秧寶,招呼道,「屋裡坐。」
韓教授指指外面的顏明霞,又點點旁邊的鄰居:「別讓人說閒話,東錚你出去,將人扶去衛生所看看送回家,事情的經過也別瞞著,人家問,你就說。」
「你淨瞎添亂,」汪老太氣得拍了韓教授一下,「顏明霞是東錚大姑,又養過他幾年,這事他能說嗎?不動腦。沐卉你過來,我跟你交待幾句,一會兒你隨東錚送她回家。」
汪老太拉著沐卉到一旁嘀咕去了。
「頭暈不暈?」顏明知心疼地給懿洋塗上紫藥水,「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懿洋搖搖頭,他這會兒就想洗個頭,換身衣服。
「去吧,」顏明知拍拍孫子的肩,「額頭上小心點,等你洗完,我再給你消消毒上藥。」
懿洋點點頭,跟韓教授打聲招呼,拿上換洗衣服去衛生間洗頭洗澡。
竟革也想洗,商場溫度高,一天下來,他都不知出了多少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衣服都沒拿,站在衛生間門口,三兩下脫得光光的,擠了進去。
屋外,顏明霞跟出來的鄰居哭訴了起來,說沐卉一個外來的媳婦打她,她弟、她養大的侄子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顏明知沉著臉走了過去:「為什麼打你,要我說嗎?」
「不管因為什麼,也不能跟老人動手啊。」
「對啊,你看她還病著呢。這一下摔得多狠,半天爬不起來,要是癱瘓、骨折了,誰伺候?」
汪老奶「呸」了聲,罵道:「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平常大伙兒可是瞧著呢,顏明霞回回來,明知可讓她空過手?兩個兒子,大兒子的房子,要不是明知找人幫忙,他能順利地分下來?小兒子、小兒媳的工作是明知幫忙安排的。你們問問她,她給過明知什麼?沒有吧,當然,明知也沒想圖她什麼,這不是親姐嘛,能幫一把是一把,可這人啊,得知足。好嘛,張嘴就跟弟弟要一套房!我就問問你們,誰願意把自家的房子白白送給大姑子?」
顏明霞一看大夥的臉色,立馬急道:「我要的是我爸媽原來住的那棟。」
「那棟是你爸媽的嗎?是哪個單位分給他們的,還是他們花錢買的?戶主是他們嗎?」見顏明霞不搭了,汪老太就嗤一聲,「明知買來給爸媽養老用的,可這些年,誰在住?你爸媽還沒過世的那兩年,就被你借去給你小兒子結婚用了。記得吧,當年你過來借房,當著蘇秀蘭的面又是賭咒、又是發誓的,說用兩月,讓孩子結個婚。兩個月後給了嗎?沒有吧,一拖再拖,後來你爸媽為了幫你爭這個房,農藥都喝上了。」
「這事,當時鬧得挺大的,幾位不會忘了吧?」汪老太嘲諷地掃了眼剛才為顏明霞打抱不平的兩人,接著又道,「怎麼,住久了,就想貪著不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