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我看看嗎?」
不等周長生應聲,他媳婦已一股腦從廚房抱了出來,放在了顏東錚面前的地上。
顏東錚蹲下查看,周長生湊過來,介紹道:「這是民國的青花瓷碗,不值錢。倒是這個壺,能賣五塊,錫皮做的。」
清代的紫砂胎包錫嵌玉壺,過個幾年,哪是五塊能買的。
倒是四個青花瓷碗,料質粗糙,顏色發暗,層次單一,造形不夠圓潤,沒什麼收藏價值。
掏了十塊錢給他,顏東錚拿著壺起身道:「碗不用了,就這把壺吧。」
周長生捏著錢,喃道:「說好的不要錢的。」
「給孩子的壓歲錢。」看著跟秧寶差不多大的女娃過得淒悽慘慘的,顏東錚不免就有些心軟。
當年他遇到小傢伙的時候,小小的人兒一身髒污,瘦骨伶仃,只一雙眼睛格外有靈性。
周長生年前帶著妻兒回來後,為了出行方便,也為了跟前院的住戶隔開,不讓妻兒整天聽那些閒言碎語,在院子的側面開了個小門。
蘇團長出去把車開到小門旁,幾人抬了桌椅出來。
顏東錚寫了個紙條給周長生:「這是我的住址,你哪天想要買回桌椅了,就來這兒找我。」
「怎麼稱呼您?」
「我姓顏。」
出了胡同,蘇團長看了下表,五點多了,冬天天黑的早,他跟戰友約的是五點在豐澤園見。
「東錚,跟我去見幾位朋友?」
「不回棉花胡同拿菸酒嗎?」
「來不及了,飯店也有,到時直接叫上兩瓶,再來條煙。」蘇團長打著方向盤道,「約了仨,一個是跟我一塊兒玩到大的好友,叫陳豐羽,在警局工作。另兩個都是我早年的戰友,呂季同因傷退伍,如今在房管局上班;唐成周轉去了部隊後勤處。」
「我原就打算在走前,邀你和他們見個面,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又是部隊出來的,人品信得過,日後我不在京市,你有事,可以找他仨。我家老爺子工作忙,張棟吧,整天待在部隊大院,能接觸的人不多,沒他們仨得用。」
蘇團長一番好意,顏東錚哪好意思拒絕:「蘇大哥,麻煩你了。」
「哈哈……順手的人,再說,哥相信你的人品、本事,真讓你和他們認識了,到時受惠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兩人到時,三人已經點好菜,叫了菸酒。
「老蘇,」陳豐羽一見人來,笑道,「說好了呀,今晚這頓你請。」
蘇團長掃眼桌上的菜,氣笑了:「點這麼多,你們吃得完嗎?」還全都是大菜硬菜,菸酒也是挑了最貴的來。
「吃不完,我打包。」呂季同見蘇團長身旁的顏東錚似被屋裡的煙味嗆了下,掐滅手中的煙,笑道,「這位,不介紹一下。」
四兄弟的聚會,老蘇能把個生人帶來,想來交情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