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令驚訝了一瞬,問道:「秧寶這帕子多少錢一條?」
「這是我讓爸爸找胡同里的衛大娘繡的,一條15元。」說著,秧寶抿嘴一笑,開心道,「季爺爺,你知道我賣給港商多少錢一條嗎?」
「多少?」
秧寶豎起兩指:「兩百,不過,那繡樣要比這個更加精緻,所用的布料也更好。我跟衛大娘簽了合同,四六分。」
季司令震了震,牽起秧寶的手:「來,秧寶跟季爺爺說說,你是怎麼操作的。」
「你偷偷做生意!」追來的任小山一臉驚恐,隨之往後一連退了數步,「我不跟你玩了。我媽說,偷偷做生意是犯法的,你、你要小心了,被警察抓住是要坐牢的!」
季司令凝了凝眉:「這是誰家的孩子?」
小李掃了眼尷尬的任銘川,輕咳了聲,低語道:「任老的小孫子。」
這麼一提醒,季司令也想起來了,過年時,任銘川帶兒子和幾個孫子給他拜年,他還給小傢伙們發了壓歲錢:「哦,銘川家的小囡啊。」
小李摸了摸鼻子:「是男娃!」
「男娃?」季司令看著任小山身上的衣著,疑惑道,「怎麼打扮得跟個小囡似的?」
長辮子,小裙子,女童穿的蕾絲襪小皮鞋。哦,還描了眉,塗了腮紅,染了指甲,越看季司令的眉頭皺得越緊。
「范同志一連生了三個男娃,到了這第四個,一心想要個小囡,結果,又是一個帶把的……」小李解釋道。
如此,倒也情有可緣,季司令牽著對任小山做鬼臉的秧寶,走向梧桐樹下的長椅。
「季爺爺,你別聽任小山胡說,我做生意可是按流程來的……」
「哦,說說看。」
於是,秧寶小嘴巴拉巴拉,從飛機上遇到袁飛講起,一直講到近來鳳山村的改變。
「你是說,你捐了兩萬給他們蓋學校,他們也因為你的定單,家家戶戶吃上了大米飯,穿上了新衣,修繕了房屋?」
「嗯嗯,前天村里一位叫大牛的爺爺還給我打電話道謝呢,他編得一手好涼蓆、涼枕。一個三件套,我給他120元,他們一家17口齊動手,半月編了8套,有錢了,媒婆都找上門了。他家有九個叔叔,除了前面三個已經結婚,剩下都是光棍。他說,這下好了,剩下這六個全部定好了姑娘,只等他們一家再加把勁,再掙些,把房子蓋上,就可以娶媳婦了。」
秧寶說著嘿嘿笑道:「我給他出了個主意,等他把六個叔叔的房子蓋好,辦一個集體婚禮。」
季司令聽得感慨不已,摸了摸秧寶的頭,贊道:「我們秧寶有顆赤子之心!」
秧寶沒聽懂,懵懵懂懂地看著他,笑道:「是爺爺伯伯們的手藝好,我才能賣得高價。」
「嗯,九月份花城有個國際交流會,秧寶可以挑選些精緻有特色的工藝品,讓你爺爺帶你過去參展。手續方面若是不好辦,讓你爺爺跟我身邊的小李聯繫。」
秧寶對展會什麼的不了解,聞言點點頭。
從小花園回去,季司令想著秧寶的話,久久難以平靜,半晌,他拿起電話,打去了棉花胡同3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