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戚彩拿著收費條回來,整個人都焉巴了。
沐大同接過來一看,驚道:「這麼貴!爸做那麼多次針灸,眼看都能拄著杖走兩步了,也沒見花這麼多啊?」
沐大成湊過來瞄了眼:「爸做針炙,陸醫生把能免的都免了……」
沐大同下意識地看了看長長的走廊,後知後覺道:「陸醫生沒過來?」
沐大成臉色難看道:「顏東錚說,陸醫生沒有義務管咱家的事!他應該打電話給陸醫生提了四姐。」
沐大同:「救命的大事……」
話沒說完,腰上的軟肉就被戚彩狠狠獰了一把:「主治醫生不是陸醫生幫忙安排的?」
沐大同疼得吸了口氣:「是、是他安排的!」
「那你在抱怨什麼?」戚彩擰著肉不鬆手,「陸醫生跟咱家是啥關係?人家要忍著困,在這兒陪我們一起守著姆媽。明天不上班了?」
沐大同不吭,沐大成聽著想回嘴,被戚彩拿眼一瞪,不敢吱聲了。
對大嫂,他是虧欠的,猶記得大哥剛回來那會兒,聽說他要下鄉,二話不說,就把工作讓給他了,大嫂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
後來,文芳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婚,嫌他負擔重,大嫂又是第一個提出,結婚後,不讓他再上交家用,只需要顧好自己的小家即可。
**
「叮鈴鈴……」
任國維伸手按下鬧鐘的鈴聲,攏著毯子又躺了兩秒,這才起來,洗漱換衣,輕輕下樓。
任爺爺年紀大了,覺輕,聽著小院鐵門的關合聲,拄著床鋪靠坐起來,擰開床頭柜上的檯燈,拿起手錶看了眼,凌晨四點半,比以往早了半小時。
勾了勾嘴角,他也起來了。
墜在孫子身後,慢慢地活動著四肢。
這會兒還早,晨訓的不多,任國維繞著空軍大院的林陰大道跑了一圈又一圈,時不時從爺爺身旁經過。
任爺爺看著,默默給他記著時間。
六點,晨訓結束,祖孫倆和出來尋他們的小徐並肩往家走,任爺爺瞅眼向往常一樣,一言不發,沉默地走在身旁的孫子:「今天的千米跑,快了23秒。」
「嗯。」
任爺爺噎了噎,又道:「你幾點去棉花胡同找顏竟革?」
「吃過飯。」
任爺爺翹了翹嘴角,這回答,總算多了兩個字:「會不會早了點?」
任國維疑惑地看向他。
「咱家吃飯早,六點半差不多就結束了,大院門口坐車去棉花胡同,我問過你徐叔叔,頂多四十分鐘。七點十分,你就到顏竟革家了。聽說,一般家庭七八點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