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既然你都傍上狀元爺了,借我點兒銀子周轉周轉唄!」
聽阮慶這般肆無忌憚,張坦也有些著惱:「借你做什麼!?我的錢又不是大海里潮里來的,借你賭場翻本嗎?要是你再賠個底兒掉,拿什麼還我!」
阮慶一聽「賠」字,趕緊跺著腳連呸三聲,氣道:「不借就不借!莫說這種喪氣話!」
兩人這邊廂正唇槍舌劍,卻見遠遠地又行來兩人。為首一人個子矮小,身形有些佝僂,一看到阮慶便揮手道:「阿慶!」
沈忘默默地打量著逐漸聚攏的三人。如果說阮慶是其貌不揚的話,那和新來的二人相比就幾乎算得上英俊了。
剛剛加入的兩人一老一少,年齡大的約莫五十歲左右,臉上溝壑縱橫,眼歪嘴斜,尤其是一對招風耳,大得出奇。年紀輕的那個也不遑多讓,除了皺紋比前者少了些,整個面容也是鬼斧神工,讓人嘖嘖稱奇。
阮慶不耐煩地看著剛來的二人,其中的老者沖他露出了討好的笑:「阿慶,我錢都準備好了,咱們這就進去吧!」
阮慶斥道:「我在這兒都等了半天了,你若再不來,我一定要跟娘好好說道說道。」
老者嚇得慌忙擺手:「可不敢可不敢,莫要跟你娘知會這事兒……」他臉上的殷勤在轉向身後的年輕人時瞬間變色,惡狠狠地一腳蹬踹在後者的腿彎處,踹得那人一個趔趄,要不是沈忘及時扶了他一把,只怕那人當即就會摔在地上。
「還不是賴他!墨跡得要死!」老者罵道。
年輕人垂頭不語,但眉梢眼角流淌出的怨毒還是被沈忘捕捉到了。
那老者見阮慶面上的顏色緩和了些,這才拱手向三人福了福:「讓各位見笑了。」他皺縮如山核桃的臉上裂開一個巨大的笑容,黃色的兜齒支棱出來,和剛才疾言厲色的樣子判若兩人。
沈忘笑道:「無妨,只是耽誤了三位點石成金。」
「囉囉嗦嗦幹什麼,還不走!」阮慶當先邁入賭坊,回身呵斥著。
「是了是了,這就來!」老者扯著年輕人,佝僂著身子,也一掀帘子鑽了進去。
待得三人的聲息消失在賭坊深處,沈忘方才問道:「掌柜的,這三位博徒與您相熟嗎?是何來歷?」
張掌柜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叫沈解元知,這阮慶是錢莊許老爺家的馬夫,脾氣不好,家裡窮得叮噹響,還染上了耍錢的毛病,縣裡人見了他都繞道兒走,生怕被他攔住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