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那個沈無憂。」易姑娘命令道。
「是!聽程英雄說,那人只是個進京趕考的舉子,不過名字聽著倒有幾分耳熟……」
「他可不僅僅是個舉子。」易姑娘聲音冷然:「他太過聰明,聰明得讓人害怕。」
「沈無憂……」楚槐安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
而此時,在遙遠的京城,在那片雉尾金蟬、雲鳳錦綬環繞之所,在那龍氣森然之地,也有一個人在輕輕念誦著沈忘的名字。
「沈忘,沈無憂?」那聲音高傲,冷淡,不帶絲毫感情。
「是的,大人,沈無憂正是舍弟。」跪伏在地的青年男子有著和沈忘極為相像的面容,卻比之沈忘更加溫潤秀雅,如果說沈忘是河畔修竹,楚楚謖謖;那他便是雪中白梅,孤芳一世。讓人只嘆,這般俊逸兒郎,只該呈現於文字里,飛揚於畫幅上,不應沾染這世間塵埃污濁。
「我聽說,他倒有幾分偏才,先後破了兩起大案,京城裡可是都傳遍了。」
青年男子跪得更為端正了,聲音也愈發恭順:「舍弟自小便傾慕海大人,從外頭尋來的《海公斷案》都已經翻爛了,沒想到這人長大了,心性卻還是如同小孩子一般。」
提起弟弟,青年男子的面上浮起一絲淺淡而溫和的笑意,眸子裡也多了一絲溫情。
「海筆架?哼,倒是可惜了這般才情。你可把他給我看好了,莫要壞了大事。」那於高位端坐之人,冷冷斥道。
「是,大人。下官謹記。」
第40章 捧頭判官 (一)
小門砉然頓開, 只見有補掛朝珠而無頭者,就窗下坐,作玩月狀。——《新齊諧》
隆慶四年, 京郊, 春。
風傳花信,春雨初晴,這是京城最好的節氣。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樹抄靈霞, 再過不久城門便將關閉,不能入城的商戶行人就只能在城外尋落腳之處,因此城門處人頭攢動,都想趁著最後的時分進得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