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雖然具體原因我尚不能對您言明,但是我斷定,此事絕非鬼神所為。季羅舞弊一案發生之時,施兄還不是會試考官,就算是鬼怪復仇也斷斷報應不到施兄身上。與其推在季羅冤魂的身上,老人家,你不如幫我想一想,施兄可有現世的仇人?」
施管家毫無猶疑,當下便搖頭道:「沒有,老爺性子好,別說是仇怨了,就是普通的口角都沒有,又何來什麼仇人?」
沈忘皺起了眉,不對,如果無仇無怨,為何要將施硯之最珍視的書卷撕毀呢?
「老人家,您仔細想想,會不會有什麼你並不熟識的人呢?」
「不熟識的人……」老管家捋著鬍子,幾乎把腦海中能想到的人名都咂摸了個遍,「因為老爺是今年剛剛來京任職,所以老朽不熟識的怕是只有老爺朝廷中的同僚了……可是,官老爺之間何須打打殺殺呢?」
沈忘沒有從老管家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老管家的精神狀態也不適宜更長時間的詢問,沈忘對老人囑咐了幾句,便放他回去了。
經過一整日的忙碌與驚嚇,沈忘一行人也踏上了返回登雲客棧的歸途。為了防止在考生中引起更大的騷動,在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前,施硯之身死一事,四人皆要守口如瓶。對於柳七和沈忘來說,這倒沒有什麼困難,於是楚槐安就著重對易微和程徹叮嚀了幾遍。
臨行之際,沈忘將楚槐安叫到一邊。
「沈公子,還有何事吩咐?」楚槐安東奔西跑了一整日,面上卻是沒有絲毫的疲態,雙目炯炯,似乎隨時聽候著召喚。
「楚指揮,雖然目前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始終覺得,施兄的死僅僅是個開始。」沈忘的面色不是很好,那熟悉的落拓的笑容已經從他的唇角消失了。
「沈公子當真!?」楚槐安驚道。
「此兇手借捧頭判官之名,披鬼神之皮,行萬惡之事,所圖甚大,直指今年的春闈。如果我沒有猜錯,會試的另外兩名考官也身處危險之中。」
楚槐安濃眉緊鎖,道:「若真如沈公子所言,我現在立刻就去稟報戚總兵官,加強對二位考官的保護。」
「有勞了。」
返程的馬車上,四人皆相顧無言,悵然若失。昨日還言笑晏晏之人,今日卻陰陽兩隔,如何不叫人心下慘然。正所謂: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