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狀態如何?」柳七連箱篋都未來得及從背上卸下, 便對程徹問道。
程徹沉痛地搖了搖頭, 眼眶紅紅的:「沒有,他睡得很沉,連翻身都不曾有過,我怕他壓麻了,就給他翻了幾次身, 可是無憂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柳七和程徹的臉色皆是鬱郁,易微接口道:「柳姐姐,汪師爺和魯盡忠的驗屍結果怎麼樣啊?」
柳七將凝滯的目光從沈忘的臉上移開,將自己在牢房中發生的事情對眾人一一道來, 眾人的反應同方長庚一樣, 皆是瞠目結舌, 而霍子謙的面部表情則更為誇張, 直聽得不斷倒吸著涼氣, 引得易微頻頻向他蹙眉。
「柳姑娘, 你的意思是, 這魯盡忠是個替死鬼, 汪師爺和沈大人都是被別人所害?那……那就是說兇手還在逍遙法外?還說明他很有可能……現在就在咱們屋外遊蕩,等待著下一個時機!?」霍子謙被自己的猜想嚇住了, 三步並作兩步從房門邊挪開,縮到了程徹身旁。
程徹寬厚地拍了拍霍子謙緊繃的背脊,溫聲道:「子謙, 你莫怕,有我在, 沒人能傷你。」
易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諷道:「也行啊,你們倆就躲在房裡陪著大狐狸,我和柳姐姐出去查案,分工明確,倒是清淨了。」
「微兒,我哪裡是這個意思!」程徹急道。
身畔的幾人壓低聲音吵吵鬧鬧,雖是聒噪,卻也莫名溫暖。柳七一整夜提著的心緩緩放了下來,重又落回到因緊張憤怒而灼熱的胸腔里。她學著沈忘的樣子,出聲制止道:「好啦,寒江,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一聽柳七喊了自己,易微趕緊清了清嗓子,認真道:「我和書呆子連夜將衙門裡相關的人問了個遍,其中我覺得最為重要的是牢頭兒和燕隋的證詞。」
柳七頷首:「說說看。」
「先說那個牢頭兒,他說子時剛過沒多久,大狐狸就獨自來到牢房門口,說是要夜審汪師爺和魯盡忠,讓牢頭兒將二人提出來。牢頭見是大狐狸命令的,不疑有他,就依言將魯盡忠和汪師爺都提了出來,讓大狐狸審問。大狐狸說,事涉案件機密,讓牢頭兒退避,牢頭兒也沒多想,就到隔壁的門子裡候著。」
「那牢房裡出了那麼大的事端,牢頭兒竟是沒有聽到?」柳七問道。
「這話我也問了,據那牢頭兒所言,歷城縣衙的牢房是仿照錦衣衛詔獄所建,水火不入,聲音不聞,哪怕在牢房中大刑伺候,受刑者哀叫連連,旁人也是斷難知覺的,所以門子中根本聽不到隔壁牢房內發生的事情。再加上大狐狸有令在先,讓牢頭兒迴避,他便更是一推三六五,放心回門子裡鬥葉子了。我也據此求證了同他鬥葉子的衙役,說得也都大差不差,應該不是誆騙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