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機會將浮漂投於東井之中,通過浮漂現於西井的時間,並輔以水的流速,加以測算,說不定能找到當年大舜逃亡的密道……」
「有一日大雨,我趕著牛回家,路上見到一個穿著蓑衣的人急匆匆往硯池這邊趕……」
「硯池底部隱藏著一處水下礦脈,經過湖水的日夜侵蝕,礦脈被消解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暗自相連……」
原來,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沈忘扶住自己快要炸裂開的後腦,聲音極輕地分析道:「也就是說,儲藏貪墨糧餉的倉庫正是那硯池底部的一處礦洞,濟南府的地下水脈四通八達,相互串聯,之前我們在迎祥宮裡看到的舜井,也正是其中相連的一條水脈之一。我記得舜井旁供奉有木牌,上書『聖井龍泉通海淵』,這所謂的『海淵』並不是大海,指的正是這處深不見底的硯池!而蔣大人,一定也是發現了帳冊中暗藏的秘密,這才孤身前往硯池一探究竟,最終被歹人所害。」
他勾起唇角,臉上泛起一陣夾雜著痛苦與快慰的複雜笑意:「什麼攝人黑蛟啊,放他的狗屁,明明是蛀蟲碩鼠,蠹國害民!季喆死前曾托年時兄寄信於我,讓我一定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我便是……我便是這般承應他的?」
沈忘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一絲血色也沒有,而雙眸卻灼灼閃亮,透出令人心悸的光芒。「走,去硯池!」他顫身欲起,整個人如同一艘滔天巨浪下的小船,卻不料被李時珍一把按住。
「你們就看著他發瘋!?他這種狀態,會……會死人的曉得嗎!」李時珍抻長了脖子,像只大叫驢一般嗷嗷喊著,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可不會允許自己拼了老命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無憂小友,再被莫名其妙地送回去。
「徒兒,你管管!」李時珍轉頭看向柳七尋求支援,卻見柳七面色肅然地看著沈忘,一副「提攜玉龍為君死」的敬佩欽慕。
李時珍心中暗罵了一句,埋怨自己腦殼壞掉了竟然求助於柳七,憤而衝著程徹喊道:「清晏老弟,你該不會……」
話說到一半,卻讓程徹瑩然有光的淚眼一掃,把剩下半句生生堵了回去,李時珍氣得七竅冒煙,這幫孩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怎麼一提到查案個個都跟瘋了一樣。
此時此刻,一個令李時珍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不就是去尋那硯池下的糧倉嗎?大狐狸不必去,我們幾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