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捕頭,你瘋了!?」霍子謙滿頭大汗, 幾乎是半蹲在地上衝著方長庚嘶喊。柳七則以最快的速度扯破了衣服下擺,環繞著沒入腹部的刀柄在程徹的身上緊緊纏了數道。從程徹傷口流出的鮮血判斷, 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方長庚的臉上露出近乎同情的溫和笑容,輕聲道:「霍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敬你和柳仵作是有能耐的人,若你們肯棄暗投明……」
「還有空跟他廢話呢!扶好!」不等他說完,易微厲聲斷喝,唬得霍子謙連忙挺直了背,撐住程徹搖搖欲墜的身體。
此時,由方長庚和數名衙役組成的包圍圈越縮越小,被埋在糧堆中的燕隋也正在幾名衙役的幫助下竭力向外爬著。柳七,易微和程徹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將最羸弱的霍子謙護在中間。柳七眸光如電,一眼便看到圍繞著糧倉的架格有一條排水渠,恰在傾倒的糧架下方,兩個糧架互相擠挨著,形成一個較為穩固的三角形。那排水渠洞口不大,幾乎被暗色的水流沒過,難以看清,可從洞口的形狀判斷,哪怕是個頭最大的程徹,稍微蜷曲一下身子應該也能夠通過。
時間已經不容他們再做猶豫,唯有將包圍圈突破,再鑽入水渠方能得一線生機。柳七心思抖轉,目光凝到半條腿剛踏出糧堆的燕隋身上,此時他身形不穩,周圍的衙役也讓他扯得東倒西歪,正是包圍圈唯一的短板!
「寒江,清晏,遇水則生!」她也不管易微和程徹能不能聽懂,合身向著燕隋撲去,出手如電,一根銀針已經裹在拳縫之間。易微幾乎是瞬間就調轉了身形,同柳七一道沖向還沒站穩的燕隋。
燕隋見兩個女子不管不顧地向自己撲來,趕緊雙手握拳做出應對的架勢,可還未用力,便覺全身疼痛非常,勁兒已然泄了一半,再加上還有一條腿陷在糧堆之中,站都站不穩,身旁的衙役倉促之間連武器都沒拔出來,就被柳七和易微一左一右衝散了陣型。
燕隋只覺膝蓋劇痛,腿一軟跪倒在糧堆之上,再一摸竟是一根細如頭髮絲的牛毛針狠狠地插在骨縫之中,燕隋惱怒非常,順手抽出一把衙役腰間的鐵尺,向著柳七的背影擲了出去。
半空之中,旋轉的鐵尺被疾飛而來的梅花鏢一阻,擦著柳七的頭髮絲,「倉啷」一聲插在石壁之上。程徹拎起霍子謙的衣服後領,輕輕往易微的方向一拋,大喊道:「跑!」接著便不管不顧地沖向了圍上來的方長庚和衙役們。
程徹身受巨創,鮮血不斷從腹部的創口中湧出,很快就將柳七緊急給他纏繞的布帶沁透,他卻渾然不覺,手中的青峰劍白虹翻飛,刀刀見血,面對著對方層出不窮的利器,程徹以剛克剛,以暴制暴,完全是搏命的打法,硬是沒有一人能衝進他的保護圈。